蔣俊剛走出地鐵,一場滂沱大雨就從天下落下來。原本還有落日的餘輝照映著天空,現在空中一瞬間的布滿了黑色烏雲,整個大地被籠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蔣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又望了天空幾眼,他原本準備趕回家吃飯的,可家裏離開地鐵站還有些路,而在這片新開發的住宅區周邊基本沒有什麼別的交通,平時他下了地鐵就走回家,可現在下著這麼大的雨,路上略有低窪的地方都已經滿是水了,更何況前一陣子還有報道,有人在雨中掉入開口的窨井裏,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想到這裏,蔣俊就拿出手機,給他老婆發起了微信。

“親愛的,今天一天我都很想你。你和寶寶在家裏好嗎?我想,月嫂剛走沒幾個星期,你一個人在家帶寶寶肯定還很不習慣吧,辛苦你了。我馬上到家來陪你。對了,我已經到地鐵站了,可是現在雨太大,我等過會兒雨小點再回來,你先吃飯吧,別等我。”

發完語音,蔣俊又拿起給老婆買的芝士蛋糕,用手機自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他老婆。剛放回手機,蔣俊忽然注意到自拍的照片裏自己顯得有些疲倦和邋遢的樣子,想了想,前一陣子工作忙,已經有三個星期沒去理發店了,現在既然也會不了家,不如先去理個發吧。想到這裏,蔣俊就穿過地鐵站的大廳,來到一間站台門口的小理發店。

理發店門口的旋轉燈箱似乎壞了,門上掛著的招牌也破了半截,店門半掩著,從外望進去,裏麵的空間很局促,但似乎並沒有別的客人在。蔣俊心想,雖然地方不是很高檔,但是好在也沒有別的客人,不需要等待,便推門走了進去。

一個有著熊一樣身材的老男人坐在老式的理發椅上,正在看報紙,看到有人進來,便從椅子上慢慢的站起來,對著蔣俊指了指,讓他坐下。蔣俊快速打量了下這個理發師,心裏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這個男人大概一米九的樣子,渾身肥肉,脖子短而粗,臉上隱約有幾道疤痕,一股殺氣寫在臉上,他穿著垂到膝蓋的皮製工作服,在腰部束著的皮帶上綁著一個開口的袋子,裏麵插著幾把剪刀和刮胡刀。

蔣俊坐下後,拍去了夾克衫上的雨水,便對理發師說,“師傅,幫我剪短點吧,看上去精神點的發型,回頭再幫我洗下,吹個發型再上點蠟。”

理發師嗯了一聲,人卻往旁邊的一個小門裏走了進去。蔣俊疑惑的往房間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又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房間的聲音,房間裏傳來幾聲低沉的悶響,然後又寂靜了下來。蔣俊搖了搖頭,便掏出上衣口袋裏的手機,打開網易新聞app,隨便翻看起新聞來。玩著手機,蔣俊感覺一陣困意,見理發師還沒有從裏麵的房間裏出來,眼睛就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半閉著,竟打起鼾來。

蔣俊來到一個沒有燈的房間裏,這是一個常年沒有人居住的老房子,到處充滿了一股發黴的味道。突然,樓梯上打開了一扇門,有亮光從門裏照進來,在蔣俊的麵前出現一座彎曲的樓梯,然後,有一個物體,發出咚咚的聲音,從樓梯上爬下來。猛地,一個沒有頭皮的人出現在蔣俊的眼前,她手腳並用,發出痛苦的呻吟,不斷的有血從她身體的每個孔洞裏噴出來。蔣俊僵持在原地,已經忘記了呼吸,他瞪大雙眼,仔細看著她的樣子,這個人的手和腳已經被利刃砍掉了,她無法站立,隻能在地上爬行。她爬到蔣俊的麵前,抬起頭,她的眼睛也沒有了,但她的臉上充滿了怨恨的表情。她耗盡全力般的爬到蔣俊身邊,又抱著他站立了起來,她對著蔣俊喊到,“我的頭發啊,把我的頭發還給我…在地獄裏,沒有頭發的鬼會永遠在火海裏輪回。”

蔣俊下意識的把她從身前推開,他倒退了幾步,腳下的地板突然裂開了,蔣俊掉了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蔣俊停住了身子,他似乎掉在一個血潭裏,無數個沒有頭皮和眼睛的人包圍著他,那些人都在憤怒的吼到,“殺死我吧,殺死我吧,我不要呆在地獄的最深處,永世受最苦楚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