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內,葛雲桃緩緩地睜開眼睛,眼角,一滴淚悄然而下。
她想起來了,她全部都想起來了,她的小將軍啊……
關千山一直守在她身邊,見她終於醒了,長出了口氣。
葛雲桃神情複雜,前世,司馬台也是在戰場上發現了關千山的身世,和這世不同的是,關千山選擇了回到遼國。
那麼這一世,她的小將軍,還會去敵國嗎?
“生而不養,不為父母,你放心。”
似乎看出了葛雲桃心中所想,關千山直接給出了他的回答,葛雲桃瞬間抱緊他,淚如雨下。
關千山默默抱住懷中的小姑娘,眼中同時也有紅光閃動,一手,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匕首,朝著葛雲桃的後心就要剜去。
“住手!”
憑空而出的海宴一聲大喝,同時,手中一道白光朝著關千山就扔了過去,關千山身上的紅光瞬消退,退出了他的體內,掙紮著飛出了營帳外,轉眼就消失的無影蹤。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葛雲桃甚至沒看清來者是誰,營帳內便已經空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是誰人都萬萬想不到的。
葛王爺連同梁王突然發起兵變,很快就拿下了皇城,這時候,一向性格溫和的梁王卻突然像換了人一樣,變得殘忍嗜殺,京都死傷無數,葛王爺與其發生爭執,身受重傷。
葛雲桃為了爹爹,不得不離開關千山,返回京都。
遼國停戰,幾次對關千山求和,關千山趁機也回了京都,提出卸甲歸田,梁王這時已經是新的梁皇了,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葛王爺借著重傷也提出了退休,梁王也同意了。
葛王爺決定帶著葛雲桃離開京都這個是非之地,走之前,葛雲桃見了梁悅薇最後一麵。
“皇帝這個位置簡直像有毒一樣,無論誰當上,都會變得讓人難以接受。”
葛雲桃發自內心地感歎。
梁悅薇容色哀愁:“我也不知道爹爹最近是怎麼了,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誰的話都不聽。”
“梁姐姐,桃兒走後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回京啦,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葛雲桃抱住梁悅薇,她知道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所以很久都沒有鬆手。
梁悅薇表情動容,也回抱住了葛雲桃,然時間久了,雪白的水袖竟有血跡滲出,梁悅薇不動聲色,在葛雲桃發現前輕輕推開了她。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桃兒。如今情況特殊,我就不送你了,一定要珍重,知道嗎?”
葛雲桃用力點頭,然後依依不舍地上了葛王府的馬車。
梁悅薇一直目送著葛雲桃,直到馬車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她才轉身準備離開。
然,本是空無一人的身後,海宴憑空而出,差點撞倒梁悅薇,海宴急忙將人扶住,這一扶,梁悅薇身上的傷勢徹底惡化,血跡隔著衣衫滲透到了海宴手上。
“梁王又打你了?”
海宴眸色黑沉,如玉的麵上半是擔憂半是慍怒。
梁悅薇看到來人後便紅了眼,咬唇推開他,倔強站穩後固執轉身離開:“不用你管。”
半年後。
水城碼頭,煙波浩渺,霧氣縱橫。
萬裏滄淼白霧中,一艘小舟衝破迷霧,逐漸靠近岸邊。
一名身量修長的少年跳著下了船,朝著碼頭行人打聽:“你們這最大的糧商在哪?”
路人隨手一指,少年拜謝,踩著輕功轉瞬行了百裏,遠遠看見一糧鋪,少年眼前一亮,飛快跑了過去。
條幅為的鋪子裏,葛雲桃抱著一把蠶葉,一邊喂她的蠱蟲,一邊嘴裏念念有詞:“最近實在是太平,西街那個惡霸才一個照麵竟然就嚇尿了褲子,根本不給人家一點發揮的餘地,隻能先委屈你吃點素食啦。”
白白胖胖的小蟲子張著它血紅的小嘴,一口一口咬著蠶葉,倒也不挑食。
葛雲桃實在是閑的厲害,又開始自言自語:“爹爹這個老狐狸,明明帶了個金礦走,還逼著小將軍去跑商,說什麼不攢夠十萬兩黃金就不能娶我,這下好了,兩人一走就是三個月,都沒人陪我玩了,好無聊呀。”
正說到無聊,那少年也抬腳進了門內,才看了一眼葛雲桃少年就驚呼一聲,轉身背對了過去:“蟲蟲蟲……蟲子啊!”
葛雲桃聞聲回頭,麵上全是驚喜:“水蓮姐姐!”
葛雲桃正欲撲到水蓮身邊,門外忽然又來了個鄰居報信:“小姑娘,你爹和你心上人跑商回來啦。”
葛雲桃眼前一亮,一點義氣都不講地拋下水蓮,轉身就往門外跑。
“我來啦~”
門外,陽光正好,春風拂麵,綠意盎然,無限美好中,有人身姿挺拔,踏光而來。
春光無限好,送來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