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7章(完本)(2 / 3)

不知道衝了多久,我感覺到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時候我擦幹身體走出來。高丘在沙發上睡著了,仍然是滿臉的疲憊,甚至眉頭上比平時多了幾分憂鬱。我走過去摸摸他的臉,那是一張很光滑很漂亮的臉。我叫了他兩聲,仍然沒有醒,也許他真的太累了。我到臥室裏抱了一條被子蓋在他身上,伸嘴去吻他的時候淚水又滴到了他臉上。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全是小白的影子。我想他會不會很嚴重,等我回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骨灰盒。我又安慰自己說一定不會的,小白家那麼有錢,他死不了的,就是真的很嚴重的話周婷一定會給我電話的。

我從高丘的抽屜裏翻出一支煙點燃,又苦又辣的煙霧嗆得我淚水都出來了。我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高丘,躺在他的床上心裏卻想著另一個男的。我強迫著不讓自己去想小白,但是越是不想小白的樣子就越清晰。甚至他的口氣似乎就在我旁邊,仍然是那樣的難聞,那樣的令人討厭。

第二天高丘叫我的時候我才醒過來,他已經買好了早點等我吃了。我說高丘,我不想吃,也許是昨天走多了吧,我感覺特別的累。高丘說上海人一天要吃六頓飯的,你連三頓都不按時吃的話我怕你得胃病。我說怪不得上人上廁所都在小跑,敢情是為了賺飯錢呀,他們要是隻吃三頓的話也可以像昆明人一樣了,年輕人和老人都可以拎個鳥籠在公園裏閑逛。高丘說每個地方的生活習慣不同呀,如果讓其他地方的人一天吃六頓飯的話我看他們未必就吃得下去。

我說高丘,你去上班吧,如果無聊我就出去走走,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怕我走丟了不成?高丘說藍妮,你昨天晚上做夢了?我說沒有呀,昨天太累了吧,什麼時候睡著的我都不知道,如果你不叫我的話我估計睡到晚上都沒有問題的。

高丘說我昨天晚上給你蓋被子的時候聽到你在說夢話,我以為你做夢了呢。我說你不要開玩笑了,從小到大我很少說夢話的,真的。高丘拍拍我的頭說,你在家上網吧,也許過兩天我就有時間陪你了,我打算讓小馬陪你的,但是小馬今天打電話說他女朋友要來上海,他要去接。我點了點頭,我說你去忙吧,其實我在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高丘出門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應該問問他我說什麼夢話了,我說高丘,我昨天晚上說什麼了?高丘說沒什麼,你不停地叫著周小白的名字。我呆了,甚至感覺到有些荒唐,我什麼時候開始做夢會夢到小白了?又從什麼時候開始說夢話會叫小白的名字了?高丘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神,很空洞,也很陌生。

整整一個上午,我就坐在沙發上發呆,小白給我打了兩次電話我都沒有接,到了最後,我連電話都關了。高丘回來的時候我抱著他哭了,我說高丘,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特別的想小白。高丘說你不要多想了,也許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一下子分開了不習慣而已,以後慢慢就好了。我說昨天周婷打電話告訴我說小白生病了,我老是想著小白抱著我跑醫院時汗都滴到我嘴裏的樣子,我擔心他會不會死掉。

高丘說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嚴重的,誰不會生病?我說我就是擔心小白,我老是擔心回去就看到他的骨灰盒。高丘說那你是不是想回去?我說我不知道,我舍不得你。

高丘說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買飛機票,你回去看看他,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你再過來,也許到時候我就可以陪你玩了。

我說高丘,你下午陪陪我吧,我明天就回去了,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畢業了,一畢業我就來上海找你。高丘沒有說話,他又開始抽煙,不停地抽。

我說你倒是說話呀,你怎麼了?高丘說下午我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不明天怎麼樣,明天我陪你玩,你後天再回去。

我點了點頭,我說高丘,我不想出去吃飯了,我就在家裏隨便弄點吃的吧。高丘點了點頭,他說你等我一會,我去買點東西。

高丘一出門我就趴在沙發上放聲地哭了,沒有理由的難過,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的想哭。

高丘買了很多熟食,還有啤酒。我沒有胃口,但是我仍然大口地吃著,高丘在旁邊不停地說你吃慢點,就我們兩個人,沒有人和你搶的。我說我餓了,就是想吃。我吃飯,高丘喝啤酒。

吃完飯後我坐在高丘的腿上伸嘴去聞他,他摸著我的臉,我感覺到他的手燙得嚇人。吻啊吻的,吻得口水都流到高丘下巴上了,我說高丘,等我畢業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不要你經常陪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為了我注意自己的身體,賺錢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你明白不?

高丘點了點頭,他說我知道,你也一樣要照顧好自己,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高丘上班去了,麵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我感覺到了恐懼,一種無聊得使人窒息的恐懼。我甚至有一種想放聲大哭又想放聲大笑的衝動,我想我是不是撞鬼了,還是說我已經神經了?

打開電視看了不到十分鍾,我終於坐不住了。我拿出筆給高丘寫信,我說高丘,我回去了,反正在這裏也沒有什麼事情做,甚至還影響你的工作,你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還是那句話,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不管怎麼忙一定要來機場接我。想了半天,我在後麵寫上了我愛你三個字。

出門的時候我像個賊一樣,總是擔心碰到高丘,我怕看到他憂鬱的臉和陌生的眼神。不過還好,從高丘的住處一直到蒲東機場都沒有看到高丘。在候機室裏我感到特別的輕鬆,就像是上小學的時候終於等到盼望了很久的假期到來一樣。

開始檢查票的時候我看到了馬華,他像看到外星人一樣奇怪地看著我,他說藍妮,你和我們老大吵架了?我說沒有,家裏有點事情,我在這裏也是影響高丘工作,我想回去了。我看到馬華身邊的女孩子,和牛猛的女朋友一樣,皮膚黑黑的,但是人長得很漂亮。我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竟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看我。

我說馬華,你好好地珍惜身邊的人吧,有的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馬華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他說你等一下,高丘知道你要走嗎,我昨天打電話叫我女朋友來的,我就是怕你無聊才讓她來陪你的。

我說馬華,男女朋友之間是要互相陪的,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替代,你養不起女朋友就好好地養好你自己吧,我想她不會要你養的,記得多抽點時間陪陪她。

馬華衝過來拉我的包,回頭的時候我看到滿臉是淚的高丘。高丘說藍妮,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對,我應該抽時間陪你的。我說你看到我給你的留言了?高丘點了點頭,他說我下午的會議取消了,我想回來陪你,你可以不走嗎?

我走過去抱著高丘,我說票已經買好了,而且飛機就要起飛了,你也知道賺錢的辛苦,記得我說過的話,等我回來,我愛你!高丘伸嘴來吻我的時候他卻放聲地哭了,聲音大得我臉都紅了,他說我會等你的,我說過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以後你還想著小白的話我隨便找個人結婚算了。我說高丘,不用你等三年,再等十個月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高丘轉身的時候塞給我一個頭花,我嚇得差一點就昏死過去,和小白送給我的那個一模一樣。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把頭花戴在頭上,我說高丘,我愛你,這輩子我一定做你的女人。

三十八

看到小白的時候淚水又跑出來了,他的一張臉白得像個吸血僵屍,甚至連嘴唇都毫無血色。周婷趴在小白身邊睡著了,小白看到我的時候他不停低用手揉眼睛。我指了指正在睡覺的周婷示意小白不要出聲,也許周婷幾天都沒有睡覺了。

我走過去坐在小白身邊拉著他的手,我不敢相信那是一雙人手,毫無溫度就像剛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大蔥。我說那小蝶呢?小白小聲地說我讓她回家去了,她都一個晚上沒有睡覺。我說那周婷呢,你就會心疼那小蝶,周婷是鐵打的嗎?小白一臉無辜地說,我讓她回去的,但是她死活不去呀。我說是呀,那小蝶就是死活要回去是吧?

旁邊的周婷動了一下,我連忙用手捂著小白的嘴。周婷抬起頭說我夢到藍妮回來了。她轉過頭看到我的時候就像看到鬼一樣的跳了起來,她說藍妮,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剛剛做夢看到你坐飛機回來了呢。我說是呀,我剛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周婷對小白說,你相信了吧,我就說藍妮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呀,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最好的朋友呀。周婷說藍妮,小白就交給你了,我他媽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她不等我開口拿起桌上的皮包就跑了,一跳一跳的像個兔子。

我拉著小白的手,我說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何苦呢?小白笑了,我知道他一定不想笑,要不然怎麼會笑得那樣難看呢?他說藍妮,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有的時候不喝酒就睡不著,但是喝了想的事情更多就更睡不著了。我說那你不如買點毒藥喝死算了,省得活著老是折騰人,你倒是無所謂,你旁邊的人就受罪了。小白的眼睛紅紅的,我知道他又要哭了,我說你怎麼現在還是像個老女人一樣,動不動就哭,你是不是以為哭能哭出個真理來?

小白搖了搖頭,他說藍妮,上海好玩嗎?我說當然好玩了,我昨天上午還在北京,今天下午又在北京了,你說好玩不?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小白我就生氣,好端端的一個人他偏偏要喝酒喝到醫院裏來,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兒女難伺候呀。我感覺到很奇怪,拉著小白的手心情很平靜,不像拉著高丘的手時心裏總是想著其他的事情,比如小白在幹什麼,比如那小蝶在幹什麼,又比如周婷在幹什麼等等。也許朋友和戀人的區別就在這裏吧。

小白看到了我頭上的頭花,他眼睛一亮,他說藍妮,你怎麼會想到戴頭花的,是幾年前我買給你的那個嗎?我說不是,這個是高丘送我的,你買的那個都不知道扔那裏了。小白嗬嗬地笑了,他說藍妮,你太不是人了,明明是一樣的東西,為什麼高丘買的你就戴,我買的卻扔那裏都不知道呢?我說這樣都不知道,高丘是我男朋友,你隻是我的朋友呀。小白說是呀是呀。說話的時候我看到他淚水又出來了。

我伸手幫小白擦眼淚的時候那小蝶來了,她一進門就說藍妮,你怎麼回來了,上海不好玩嗎?我說不是了,高丘工作太忙沒有時間陪我,人生地不熟的我不習慣所以跑回來了。

那小蝶笑著說,我就說奇怪了,怎麼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皮子老在跳,我還想著是不是小白又要出什麼事情了,敢情是我的大作家回來了呀。我感覺那小蝶不是在和我說話,簡直是在噴口水和放屁,要不然我為什麼會感到惡心而且全不舒服。我搞不懂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她,說話的時候老是衝著我放炮。

我說是呀,眼皮跳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要麼要發財,要麼被車撞,你出門的時候可得小心點了。看著那小蝶鼻子都要氣歪了,我心裏笑得開了花,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要和我過不去,原本打算和她做朋友的,既然她把我給她的臉當屁股,我藍妮憑什麼還要把她當朋友。一想到她在我麵前故意對小白呼來喚去的我就想發火,我沒有要和你搶男人,你都當我是敵人了我還能怎麼著?

那小蝶說藍妮,上海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才去了幾個小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估計高丘也怕是變了吧,是不是他把你甩了才回來的?

我說是呀,到年底畢業了我就去上海,怎麼樣?你不用擔心我會來和你搶什麼,你的東西我不稀罕,對於小白,我這個做朋友的有義務和權利在他生病的時候來看看他,有什麼不對嗎?

那小蝶說藍妮,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不那樣想,但是嘴裏一說出來就讓人家不高興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我回頭看了看小白,這個家夥更不是人,他竟然閉著眼睛裝睡。我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我說小白,你不要給我裝了,你怎麼屁都不放一個?似乎,在小白眼裏有兩個女人為了他吵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任何意義上的理由。

那小蝶衝過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她說藍妮,你就是把你家高丘的頭當球踢都和我沒有關係,你不要抓小白的頭發。

淚水真他媽的不爭氣,我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眼淚卻出來了。我沒有站起來打那小蝶,我鬆開小白的頭發想走的時候小白死死地抱著我手,他說藍妮,你不要走,那小蝶是他媽的一條瘋狗,你不要理她。

那小蝶沒有撲過來打小白,我想她也舍不得,她哭了,哭得鼻涕都流到了嘴唇上,她說周小白,你他媽的不是男人,今天你給我說清楚,要她還是要我,你留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我希望周小白說藍妮留下,那小蝶你給我滾!那樣的話我下午就給高丘打電話,我告訴他不要等我了,我要追周小白,他拒絕我一輩子我就追他一輩子。

三十九

我沒有想到小白會那樣說,他說你們兩個都給我滾,我他媽的頭都要炸了。我想都沒想就跑了,我不知道那小蝶會不會跑,不過我倒是希望她留下來照顧周小白。要不然可憐的小白想喝水的時候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

在車上我給周婷打電話,我說我和那小蝶打架了,醫院裏沒人照顧小白,我看你還是辛苦一下吧。我估計周婷是睡覺,她說你說清楚一點,誰和誰打架了?我說你不要管,你打電話問問周小白,要是沒有人照顧的他的話你過去照顧他一下。

我掛了電話的時候周婷又給我打過來,我沒有接,她又打過來我幹脆把電話關了塞進包裏拿出鏡子來照照,我怕老爸看到我一臉的狼狽相會報110,很難說他會以為我被誰侮辱了。

還好那小蝶打得不是很重,臉都沒有紅,除了眼睛上有淚水外其他的都和平常一樣。我用紙擦了擦眼睛,放聲地大唱歌《記事本》,開車的司機不停地回頭看我,我說你就安心開車吧,我不是神經病,你不要擔心。他哈哈地笑了,那樣子有些像我老爸,他說你們年輕人真是讓人搞不懂呀,流著淚都還有心情唱歌。

我說是呀,做人就應該像茶壺一樣,要不然我看就二十歲以上的年輕人差不多都自殺光了。他說為什麼說像茶壺呢?我說你怎麼這都不知道,茶壺就是屁股都被燒紅了還有心情吹口哨呀。那個司機笑得擋風玻璃上都噴滿了口水了,他說你真幽默。我說不是了,我在書上看到的,其實做人本來就是要樂觀點才好。他說是呀是呀,我得學著點了,以後就是屁股著火了我也應該吹吹口哨的。

其實這個司機人真的很好的,付錢的時候零頭都沒有要。下車的時候我朝他揮了揮手,我說記得了以後不關碰上什麼事情一定要吹口哨。他朝我不停地點頭,跑出老遠了還不停地按喇叭。

回到家裏隻有老媽一個人在看電視,老爸還沒有下班。老媽一看到我就傻了,她說藍妮,我不是眼睛花吧,你不是去上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我說上海一點都不好玩,高丘太忙了沒有時間陪我,我聽到小白那個挨千刀的生病了,所以我跑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挨了那小蝶的耳光我卻沒有一點後悔回來的意思,心裏老是想著小白會不會孤獨地一個人躺醫院裏。

老媽說那他怎麼樣了,還好吧。我說你是問高丘還是小白?老媽說當然是小白了,高丘又不生病。我說他好得很那,反正是死不了。老媽連忙站起來給我拿飲料,那樣子倒像是我已經嫁出去三年,而且是第一次回家的女兒一樣。

我正想給老爸打電話讓他帶點東西回來的時候老爸開門進來了,他看到我的時候拍著手說,歡迎藍妮回來。我說老爸,你歡迎什麼呀,我想吃東西,要不然你陪我去吧。老爸說好呀,如果你累的話就不用跑了,想吃什麼我幫你買去,你怎麼去了一天就跑回來了,是不是上海不好玩?我說我不累,上海不適合我,在那裏東西貴得要命。老爸說你不會因為那裏的東西貴連飯都沒有吃吧?我說怎麼可能呀,我隻是想念家鄉的東西而已。

老媽提議我們一家人去吃烤鴨,我說隨便了,如果老爸不心疼的話我們就出去吃了,不過說好了今天多少要喝一點酒,我很久沒有喝了。老爸說你看看,那天還在我旁邊發誓,我就說了辦不到的事情要少說大話,要不然自己都收不攏的。

我覺得自己臉都紅了,我說老爸,我的意思是以後喝酒不醉就行了,我覺得在以後的工作中或多或少都要喝一點的吧。老爸說得得得,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回頭問老媽,他說你的意思呢,我看下個月的水電費輪到你交了吧,我都幫你交了好幾個月了。老媽說你給我閉嘴,你一個老男人又不需要化裝品你要錢幹什麼,我要是男人的話老婆的錢一分錢不要,都給她買化裝品。老爸說就你那張臉,我看用化裝品也怕是沒有什麼作用,至少應該去整容。

我說你們再吵我要睡覺去了,老媽說得,藍妮的我請,藍天涯你那份你自己付了。老爸朝我招了招手,他說藍妮我們走吧。

吃飯的時候老媽不停地問我上海怎麼樣,那裏的人熱不熱情。我說你不要問了,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那裏的人不喜歡外地人的,特別是話多的人,你去的話我估計人家得罰你的多嘴費呢。老爸給我倒啤酒,他說藍妮,你現在明白了吧,不管什麼地方,永遠都比不上自己的家鄉好呀。我說是的,不出門不知道,等跑了一圈回來才發覺,最好的地方原來是自己的家鄉。老媽說那你還去不去上海?我說還不知道的,等到時候看了,有可能去有可能不去。老爸說不要說不著邊的話了,咱們喝啤酒。

吃飯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周婷,她旁邊跟著那個很帥的男孩,就是在小白的出租房裏見到過的那個。周婷一看到我就跑了過來,她小聲地說藍妮,我差一點就和那小蝶打架了。我叫老爸老媽先回去,我說我想去看看小白。

我問周婷,我說你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了?周婷說你掛了電話就關機,我打了很多電話都找不到你,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隻有小白一個人,而且他媽的他還在哭,我問了半天才知道那小蝶打了你。我說沒事的,那小蝶打得很輕的,我都沒有感覺到疼。周婷說藍妮呀,好人不是像你這樣做的,她動手打你為什麼你不還手呢?我說沒有必要吧,打來打去的也不會打出個結果來,我還怕打不過她吃虧了呢。

周婷說我找到了那小蝶扇了她兩個耳光,但是她沒有敢動手。我說你說小聲點,被你男朋友聽到不好的,他會認為你是個捍婦的呀。周婷哈哈地笑了起來,她說我就是怕打不過那小蝶才叫他一起來的,對了,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叫韓越,中央戲劇學院的。周婷轉過身指著對韓越說,藍妮,我經常和你說的大作家,和小白好得穿一條褲子。

韓越伸出來手來和我握手,我感覺演戲的人就是不同,經常是把生活當成電影。我都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習慣握手了,哪怕是第一次見麵最多也是點點頭而已。

我說你怎麼會來這裏,周婷說我來找你呀,我擔心你會難過,所以我從小白那裏要你的地址就來了。我說周婷呀,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多大個事情呀,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周婷說藍妮,你去陪陪小白吧,他媽剛剛給他送飯過去了,晚上我們就多點時間和他說說話,要不然我擔心他很快要崩潰了。

我說你們先去醫院,我回家拿點東西就過來了。周婷說我們拉勾,你要是不過來不是朋友了。我說你就放心吧,那小蝶就是挖我家祖墳我還是小白的好朋友。

周婷拍了拍韓越的肩膀,她說大哥,你發什麼呆呀,我們走吧。我感覺到有些好笑,韓越長得很漂亮,但是我感覺他有些呆,從我和周婷說話開始他就盯著對麵超市的招牌在看,一直看到周婷叫他走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我回家拿了在上海買的明珠塔模型,我對老爸說我要去醫院看看小白。老爸說你去吧,不要太晚回家。我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今天吃飯的錢又是老爸出的,從我記事開始,老媽就從來沒有付過飯錢。

我抬手叫車的時候周婷像個鬼一樣的跑了過來,我說你怎麼還沒有去?她說我怕你不出來,所以我等著你呀。我說你真的是有毛病呀,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了?我把模型給她的時候這瘋狂的家夥的竟然伸嘴來吻我的唇,我冷汗都給她嚇出來了。我說周婷,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同性戀呀。她說同性戀到不是,我是雙性戀呀。

我說你男朋友呢?周婷說我讓他回家了,整個一塊木頭,在我身邊攔手攔腳的。我在心裏想周婷其他事情不知道,對自己的男朋友倒是蠻了解的,要不然怎麼會形容得那樣貼切。

我說周婷,你真的喜歡韓越嗎?她說是呀,你不要看韓越像個呆瓜,他隻是看倒陌生人不習慣說話,平時一說話就讓人噴飯呢,而且廣告拍了不少。我說你和一個未來的明星在一起,不感覺到有壓力嗎?

周婷說我沒有想過那麼多,我還要到國外去念書呢。她說藍妮,你上完三年的大學真的不上了嗎,就要工作了?我說是呀,老爸老媽越來越老了,其實就是工作了也一樣可以念書的呀。周婷說我不知道了,我隻是感覺還是把書念完在去工作,要不然我怕書也念不好,工作也做不好。我在心裏想,我家要是像你家那樣有錢,我就是上到八十歲也願意,我會把所有的學校念完然後在倒過來念一遍。

四十

下車的時候我奇怪了,周婷沒有和我搶著付錢。我說周婷,你怎麼不付錢?她說我以為你會付的呀,說著她開始掏錢。司機說要不算了吧,我幫你付了?司機原本是開玩笑的,沒有想倒周婷竟然笑著對司機說,謝謝了大哥。她用力地拖著我走了,我回頭看到司機眼珠都差不多要掉出來了,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們。

我說周婷,這樣不好吧,人家是和我們開玩笑的。周婷說他開玩笑我可是認真的,誰讓他不會幽默偏偏要假裝幽默了,我要讓他以後客氣的話都不敢說。一直到我們準備進電梯的時候那個司機還是沒有動,甚至連車門都沒有關。

周婷說他媽的,不就五十塊錢嘛,他怎麼弄得像死了老爹一樣。說完她衝了出去把錢扔給司機,我看到她狠狠地關上車門。真搞不懂這個周婷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和她接觸的話我真的會認為她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呢。

在病房裏我看到小白的媽在一口一口地喂小白飯,小白卻像在吞大便一樣的難受。我說周阿姨,你還好吧。她說藍妮呀,我好著呢,你怎麼也有時間來看小白。我正在想著要怎麼回答的時候周阿姨衝著小白吼了起來,他說小白你給我聽好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是不是要我擠奶給你喝?小白說我不想吃你偏偏讓我吃,我和你說吃多了我胃痛。看不出來小白衝著老媽發火倒是蠻有氣勢的。

周婷把周阿姨手中的碗拿過來,她說我來喂吧。我說周阿姨,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們照顧他就好了,你整天的忙裏忙外的夠累了。周阿姨站起來的時候朝小白說,你看看人家,真的是自己養的還不如別人對我好,你那裏一點像我兒子了?

小白說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那張馬臉,不要用對你手下的麵孔來對著我,我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小弟。周阿姨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我看到有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也許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呼風喚雨的她麵對自己的兒子卻總是無計可施。周婷把手中的碗遞給我,站起來把小白他媽給推到門外去了。我問小白,我說你吃還是不吃?小白伸手來拉我,他說藍妮,對不起了,你現在還疼嗎?我說你不要給我打杈,先把飯吃了再說。

小白沒有說話,他大口地咽著飯。我說就那小蝶那樣的角色,想打痛我的話我想她應該先去少林寺找和尚睡睡去。周婷說是呀,咱們藍妮是什麼人,我還怕那小蝶的手骨折了呢。說完她一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白吃完飯卻吐了,我給他喂了半碗飯,他卻吐了一碗多。我說小白,早知道你會吐的話我幹脆給你喂大便算了,反正是吃了也是吐掉,喂你吃什麼都一樣的。說話的時候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出來了,我感覺小白狠很可憐,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喝酒喝成這個樣子了呢?我說小白,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喝酒了。

周婷在旁邊呆呆地看著我和小白,我說你看什麼呀,怎麼不去叫醫生?周婷說醫生說了,要盡量的吃東西,吐了再吃。我奇怪了,我問小白,不會是真的吧?小白點了點頭,他說醫生是這樣說的。

我指了指飯盒,周婷遞了過來,我說小白,我他媽的今天喂死你。小白嗬嗬地笑了,他張嘴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他淚水都出來了。我說周婷,給我削個蘋果,我他媽的喂飯都喂累了。周婷說老天,早知道我把韓越帶來了,他削蘋果真的叫那個快呀。我說你找男朋友就是為幫自己削蘋果嗎?周婷搖頭晃腦地說當然還有其他的用途了。我說是什麼用途,說來聽聽。周婷說這樣的不知道,買衛生巾呀,高丘沒有幫你買過嗎?

我看到小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說沒有呀,小白倒是幫我買過。周婷說衛生巾是不能隨便幫人買的,除了自己的女朋友,我看藍妮你逃也逃不掉了。我說你自己問問小白,他幫多少個人買過,照這樣的話我看周小白應該和秦始皇差不多了。

周婷問小白,她說你老實告訴我,有沒有幫那小蝶買過?小白沒有說話,他裝模作樣地吃著飯。我估計他心情也不好受,從我和他認識到現在,他身邊的女生沒有一個可以給他帶來快樂的,包括我在內。我說周婷你就不要問了,買不買有什麼關係嗎?

周婷點了點頭,她瞅著小白說,我就知道他隻敢對著我一個人吼,在其他人旁邊就像個太監一樣。小白沒有發火,他麵無表情地對周婷說,你給我聽好了,以後我不吼誰了,我他媽的也沒有精力去管別人的事情了,說真的我累了。他說話的時候淚水不停地流了下來,我就搞不懂他一個大男人他怎麼就那麼喜歡流淚,而且是在女人麵前,更特別的是在兩個女人麵前。我說周小白,你不要哭了,你不害羞我都替你感到臉紅了。

周小白沒有說話,他把我手中的碗接過去自己大口地吃著。這次他沒有吐了,甚至吃完了他又把周婷削給我的蘋果都給吃了。

那天晚上我回家以後就一直給小白發短信,我總是怕他一個人無聊。我和周婷打算在醫院陪他的,但是護士小姐不讓我們在醫院過夜,還說我們應該遵守醫院的製度,應該相信醫院會保障病人的安全。我當然相信了,全世界最能給我安全感的就是醫院了。

小白發短信來問我,他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我剛剛想告訴他,我喜歡的那個戒指已經戴到那小蝶的手上了,以後我喜歡的自然有高丘給我買。信息還沒有打完,我正想著是不是應該給高丘打個電話報報平安的時候,高丘給我打來電話了。

高丘說藍妮,你到家裏嗎?我說早到了,剛剛從醫院回來。高丘說小白不要緊吧,到底嚴重不?我說他當然死不了了,不過我感覺他真的很可憐,現在一吃東西就吐,真不知道他的胃是不是喝成馬蜂窩了。高丘說應該不會吧,那你就多抽點時間陪陪他,順便幫我買點東西去看看他。我說高丘,我經常陪小白你不吃醋嗎,再說了我買的東西能代替你買的嗎?

高丘說藍妮,小白和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而且你們認識的時間比誰都長,我吃什麼醋呀。他停了一下又說,這樣吧,如果你不買東西就算了,等我什麼時候有空就過來看看你,順便帶點東西給小白。我說你就放心吧,我會幫你買的,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拉,誰讓我是你女朋友呢?

高丘沒有說話,搞得我拿電話的手都在發抖,我說高丘,你在幹什麼呀,怎麼連話都不說了?他說藍妮,我感覺到真的很對不起你,你才來上海一天就走了,我想如果有能有時間陪你的話就好了,至少我可以帶你到處看看。我說你想那裏去了,以後不是有機會的嗎,我隻要你答應我,等我來了上海以後你一定要多多的抽時間陪我,那樣我就滿足了。

高丘說藍妮,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多抽時間陪你的,一直陪到你厭煩我。我說我迫切地盼望著那一天,希望不僅僅是希望。高丘說不會的,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掛電話的時候高丘猶豫了一下,他說藍妮,我愛你!我說高丘,我也愛你的,真的!

四十一

整整一個星期,那小蝶都沒有來醫院看小白。我奇怪了,我問周婷,我說那小蝶是不是真的生氣把小白給甩了?一想到高中時候的事情我就感到害怕,我知道那小蝶不是一隻省油的燈,我也知道漂亮的女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很容易就做到了。

周婷說你就放心吧,就是要甩也是周小白甩她的,我還希望她高抬貴手放小白一馬呢。我說周婷,你怎麼真的動手打那小蝶呢,怎麼說她也是你未來的嫂子,我看以後你們怎麼相處?周婷笑了,她哈哈大笑的樣子就像一個年收入兩千快錢的農民叔叔一下子就中到了五百萬一樣,不但口水噴到了我臉上,她自己也笑得岔了氣,兩手捧著肚子,一張臉漲得像猴子屁股。

我說你笑什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周婷說藍妮呀藍妮,我真的很佩服你,任何時候都有心情開玩笑,就那小蝶那樣子,她要是真的能和小白結婚的話我周婷把頭砍下來給她當球踢。周婷說話的滿臉的嚴肅,我感覺她真的是一個不可思義的女生,真不知道那小蝶是不是前世得罪過她。

小白沒有說話,他恢複得蠻快的,一說要出院他就跳起來收東西,而且從我和周婷進門他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我說小白你就休息一會吧,我和周婷會幫你收的。周婷說讓他自己收,我才不幫他收呢。

周婷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聽到敲門聲,我們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回頭,我以為是周阿姨,周婷小聲地說了一聲,他媽的,陰魂不散!門開了,進來的是那小蝶。幾天不見,她瘦了很多,就連黃金負離子燙過的頭發都有亂亂的感覺。

我以為那小蝶會走過來和我說話,沒有想她走到周婷旁邊滿臉笑容地說,她說小婷,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對,那天我不應該動手打藍妮的。我感覺到有些奇怪,我想他媽的,你打的是我又不是周婷,你對她說對不起幹什麼。就那小蝶那架勢,倒好像後來賞了她兩個耳光的人是我而不是周婷。

周婷說那大小姐,你好像說錯話了吧,你打的是藍妮,又不是我,你說什麼對不起,就是要說也應該是我向你說對不起呀,我不應該動手打你的,對不起!周婷的口氣很冷,甚至有些高傲,我就搞不懂她為什麼就那麼討厭那小蝶,更搞不懂的還有那小蝶為什麼就那麼怕周婷?

那小蝶轉過身對著我,她說藍妮,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動手打你的,真的對不起!說話的時候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就那麼有內涵,仍然是一臉的笑容,我估計現在她的肺一定是氣球狀的東西了。我說你言重了,我藍妮什麼人呀,原子彈打在我臉上隻會冒點灰,區區一個耳光算得了什麼呢?我湊到那小蝶耳邊說,不過說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連我老爹都沒有舍得賞我耳光,我得感謝你的慷慨。

那小蝶的笑容僵住了,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個槍打都不會冒血的人。她說藍妮,你打我吧,你現在還回來,我不會還手的。同樣是以前那架勢,甚至連口氣都差不多。從小到大我感覺我是一個臉皮很厚的人,我沒有想到還有比我臉皮更厚的人,而且我保守地估計一下,最少比我厚了一百倍。

看著那小蝶白白淨淨的臉,一股無名的怒火油然而生,我想都沒想就抬手朝她臉上扇了過去。我用了很大的力,甚至聲音都比那小蝶打我的要響幾十倍。我都沒有看清楚那小蝶的身體是怎麼動的,她就躺到了地上。周婷裂著嘴朝我翹了翹大拇指,我似乎看到周婷拍著我的肩膀說,藍妮,好樣的,你剛才那個動作,真他媽的帥到家了。

看著地上的那小蝶,我感覺有些內疚,她沒有流淚,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小白。我剛想把那小蝶拉起來,沒有想到小白比我的動作更快,我還沒有彎腰他就站到了我身邊,我剛想問問他是不是學過什麼乾坤大挪移之類的功夫就挨了小白一個耳光。比我打那小蝶的那個更重,更響。我沒有摔倒在地,不過我估計脖子上的骨頭一定錯位了,在慶幸腦袋沒有離開我肩膀的同時淚水瘋了一樣的出來了。也許我沒有那小蝶堅強,也沒有那小蝶漂亮,但是我知道我的淚水比那小蝶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多,我想應該多了不止十幾倍那麼簡單。我感到了恥辱,其實一個人淚水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我用手揉了揉被打得發麻的臉,我倒要看看他周小白會怎麼收場。那小蝶的彈跳真的很好,她像個彈簧一樣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她拉著周小白的說,周小白,你他媽的不是人,你打藍妮幹什麼?我真的搞不懂了,她那小蝶是不是和我是一夥的?而且和周小白在一起是臥底,是為了給我提供線索的臥底?

周小白沒有說話,他轉過身指著我的鼻子說,他說藍妮,你給我滾,我情願你打我也不願意你打那小蝶。我笑了,盡管眼裏不停地有液體流出來,但是我仍然笑了。兜了那麼多個圈,我終於明白了,顛來倒去的折騰,我扮演的卻是一個小醜。我想如果是高丘的話,哪怕是我和他結婚以後背著他偷人,他也不一定會動手打我的,而且即使是真的打了,我想他也舍不得像小白這樣的用力。

周婷咬著牙齒指了指那小蝶的鼻子話都沒有說就走了,我想周婷是聰明人,如果她又為了幫我出氣動手打那小蝶的話她會更吃虧的,很難說小白會用桌子上的水果刀把她當成蘋果給削了。

我說周小白,我們之間從此一刀兩斷,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周小白冷笑了一聲,他說隨便了,你有高丘,我同樣有我的那小蝶。說著,他把那小蝶摟在懷裏。那小蝶沒有動,也沒有笑,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心裏已經開始在放煙花了,而且是一萬塊錢一炮的那種,放了上去,大半個夜空都被照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拿出鏡子照了照,右邊的臉腫得老高,活生生一個老猴王屁股。不過我得感謝小白的耳光,他這一個耳光告訴了我很多事情,也把我長時間以來的夢給打醒了。

我打電話給老爸,我說爸爸,我想去公園玩,你們不用等我吃飯了。老爸說藍妮,是不是又和誰鬧矛盾了?我說沒有呀,沒有多少天就要開學了,我想快一點把我的小說寫好,所以我想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點靈感或者什麼的。老爸說你去吧,自己小心點,有事情給我電話。

其實我不喜歡去公園的,我是怕老爸看到我臉上的掌痕他會生氣。雖然小白動手打了我,但是我一點都不怪他,我甚至都沒有生氣,以前我還覺得欠他很多,現在好了,我們之間真的算扯平了。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很多事情隻要我仔細一想就想通了。從我身上不難看出,這個世界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並不會很多。

四十二

周婷給我打來電話,我說你不用擔心我,其實我等小白的耳光已經等了好久了,以前我總感覺我欠他太多,現在我輕鬆了,畢業的時候我可以毫無牽掛的去上海了。周婷說你在那裏,要不要我過來陪你,要不然我們兩去買東西,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買東西。

我說不用了,誰說我心情不好了,說真的,都快六年了,今天是我感覺最最輕鬆的一天了。周婷哭了,她說藍妮,不管你和小白怎麼樣,我們同樣是最好的朋友。我說那當然了,就是今天小白用刀砍了我,隻要我不死,我和你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周婷說藍妮,是你說過的,不管怎麼樣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我說是的,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我打車到龍潭公園的時候,淚水老在流,其實我心情不是很差的,隻是眼淚就像感冒時的鼻涕一樣,老也流不完。在公園的咖啡廳喝咖啡的時候小白給我發來短信,他說藍妮,今天動手打你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就像我沒有想到你會真的動手打那小蝶一樣。我笑了,甚至笑出了聲音,給我送牛奶來的服務員小姐以為是她自己身上什麼地方不對勁,連忙拿著托盤跑到門外照鏡子去了。

我把電話放在桌子上,把牛奶到進咖啡了大大地喝了一口。濃鬱的咖啡香和淡淡的牛奶味,我感覺生活中的種種子虛烏有的東西經常惹得我們流淚,其實他們的價值還不如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不是嗎,如果要難過的的話,日落也值得我們流淚的,如果不難過的話,就是天塌下來也有比我們高的人頂著,你說我窮擔心個啥呢?

小白給我打來電話,想了很久,還是接了起來。我說小白,你不要多說什麼,你一個耳光把我一直以來的夢給打醒了。小白說藍妮,你一直以來的什麼夢可以告訴我嗎?我說以前不管我到什麼地方,都有一個牽掛,心裏老是想著你,就像上次去上海,聽到你生病的事情,我想都沒想就回來了,我甚至沒有想過高丘的感受,現在好了,以後你周小白或是飛黃騰達或是一落千丈都和我藍妮沒有什麼關係了。

我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但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說和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呢?有的話在應該挑明的時候就不能含糊,要不然還會像以前一樣不清不白的過著生活,老是吃不應該吃的醋。我想我藍妮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人,哪怕就是沒有了高丘,我生活中的另一半仍然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我又何必操那麼多的心呢?

小白說藍妮,就因為我打了你一個耳光?那你記不記得你打過我多少個呢?我說現在多說也沒有用,我打你是因為我在乎你,但是你打我是因為你在乎那小蝶。小白沒有說話,我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他越來越快的心跳。我說小白,你不用多想什麼,說真的我不怪你,那小蝶是你女朋友,而我呢?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女朋友當然更重要一點。

這次小白沒有哭,甚至聲音都很冷,他說藍妮,你真的很自私,不要以為隻有自己的臉是肉長的,而別人的臉都是鋼鐵打的。我說我就是自私,我沒有說我好到那裏去呀。小白說那小蝶雖然比你更自私,但是她總在強迫著自己去改變,她也和我說過的,一個人要想在社會上立足,必須得學會改變自己,但是你呢?你為了誰改變過嗎?

我感覺到了好笑,我為什麼要改變,而且是為了別人去改變?我說我覺得沒有必要,我活著是為自己活著,不是為了別人。小白說藍妮,我希望你幸福。我說不用你希望,我會幸福的!

掛了電話,我感覺心裏特別的堵。一想到小白的話我就難過,也許我沒有那小蝶漂亮,這一點我承認,但是我自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我都不會像那小蝶那樣的虛偽。至少我不會在沒有心胸的時候還裝著自己是一個心胸寬大的人。

喝了最後一口咖啡,我走出了公園直接打車回家了。

我想我應該像我和小白說的那樣去做,畢竟我活著不是為了別人。我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創作上,我要寫很多很多的書,就是等以後去了上海,我也不要高丘經常陪我,我會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寫作上。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我藍妮,要讓認識字的人都看到我寫的書。

我給高丘打電話,我說高丘,從今天開始我要寫書了,以後每天都寫。他說好呀,以後你來寫我來出,然後等我們有很多很多的錢了就去周遊世界。我說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我不想出去玩了,我隻想寫東西,而且是不停地寫。

高丘說藍妮,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不能告訴我嗎?我說沒有呀,我隻是突然發覺自己碌碌無為的活著真的沒有什麼意思,如果寫書的話就是我死了也有人會記得我的。高丘說你寫吧,要照顧好自己,我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我說我的高編輯呀,難道你不知道寫書的人大多數都是有點神經虛虛的嗎?高丘說我知道了,你好好寫吧,到時候你給我電話,我來北京接你。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就在家裏寫小說,甚至連電話都關了。我知道,除了周婷在無聊的時候會給我打電話,其他知道我還活著並且應該給我打電話的人怕是全世界也找不到幾個。反正寫作之餘我會給高丘打電話,不怕他找不到我以為我出門被車撞了。

看著我整天對著電腦敲打,老爸老媽也不拌嘴了,甚至連電視都不看了。有的時候他們就坐在沙發上喝茶,呆呆地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我對老爸說,我說你們不要像這樣,弄得我都沒有心情寫東西了。老爸說我看到你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呀。我說你不用擔心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等小說寫好了我就出去瘋玩。老爸就一直的歎氣,歎氣以後又是不停地抽煙。

不知寫了多少天,整天就沉浸在虛無飄渺的創作中,我甚至忘記了時間,忘記自己也是這個世界上的活物,也和正常人一樣有著心跳和呼吸。我躺在地板上喝咖啡的時候又想到了小白。那麼長的時間了,他還是沒有給我電話,不過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的想他了,甚至在我寫作的時候,連高丘都沒有想過,隻有在給高丘打電話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還有個叫高丘的男朋友在上海,他還等著我畢業了去找他。

小說沒寫完就開學了,我沒有要老爸送我去,反正就一個筆記本和生活用品,一個背包就裝完了。才到學校門口我就看到了周婷,她不停地朝我揮手。

我跑過去把背包扔給她,我說周婷,你他媽的不是人,你怎麼這麼長的時間連電話都不給我一個?周婷說我不敢給你打電話,我怕你在上海呀。我說奇怪了,誰說我去上海了?周婷說我猜的呀,我估計你一定去上海找高丘去了。我笑了,我說周婷呀,你以為高丘是什麼人,我一難過就去找他嗎?周婷不說了,我幫你送到宿舍吧,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完了我還要趕回去報到呢。

我說你快走吧,我比你大了兩年,我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周婷說小白一個假期都在家裏睡覺呢,我聽說那小蝶去了假期學習班,我估計她也挺孤獨的呀,要不然像她那樣的人還不是一天到晚的想著拉著男的手去逛街呢。我說周婷,你以後不要我麵前提小白的名字,要不然我們朋友都沒有得做了。

周婷說不會吧,你真的認真了?我說是,而且和我小白說好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剛剛還是一臉笑容的周婷一下子就哭了,她說那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我拍拍周婷的肩膀,我說我會的,你就放心吧,記得了有時間給我電話。周婷走了,走的時候頭都沒有回一下,而且她一走,就好幾個月沒有給我電話。

我有看到了周阿姨和小白,我慶幸沒有要老爸送我,要不然很難說他們又要拉著我去吃飯了。我和周阿姨打招呼的時候小白就像沒有看到我一樣,他的頭仰得老高。我在想,他周小白什麼時候也會喜歡在看人的時候順便看看天上雲彩了?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見過小白幾次,他好像越來越老了,連下巴上的胡渣子都很明顯。我沒有和他打招呼,而他就更誇張了,甚至沒有正眼看過我。我的心情真的平靜了,甚至連和小白做一般朋友的*****都沒有了,有的時候我到影視班去聽課,小白看到我就拿著筆記走了。我怎麼也搞不懂,為什麼兩個很好的朋友就變得這樣仇恨對方了呢?

四十三

小白沒有做學生會的主席他空餘的時候更多了,宿舍裏的同學經常會說看到小白孤獨地坐在操場邊的跑道上,一坐就是半天。我感覺到有點心酸,有的時候我真的想跑過去對小白說,我說小白,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好嗎?就像以前那樣的。但是我沒有那個勇氣,想到他摟著那小蝶朝我冷笑的樣子那種跑去找小白的衝動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給高丘打電話,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高丘說了,我說高丘,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辦,隻是感覺小白挺可憐的。高丘說你去找小白吧,好好地和他談談,畢竟那麼多年的朋友了,鬧成這樣大家心裏都不好受的。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關於小白的話題越來越多。有的人甚至說看到小白在餐廳裏抱著一個影視班的女生狂吻。我不相信,我想小白再怎麼壞也不會變到那樣的程度的。我給周婷打電話,也許她換了號碼了,語音提示說是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