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宅邸中央,白雲子停住了腳步,跳到一塊巨石上,四下觀望。眼下天晚,四處都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麼。隻見他朝北凝視了片刻,從懷裏取出一件物什,放在手心裏,仔細的看。
幾個人見他麵色嚴峻,都大氣也不敢出,默默的站著,隻聽到燈籠裏的蠟燭燒得劈啪響。
忽然,白雲子開口問,“劉員外,你們住在這裏,除了有人患瘤症,可遇到過什麼奇怪詭異的事情?”
劉子謙被嚇得身形一晃,王肥趕緊扶住他,他定神想了想,搖頭道,“沒有,確實沒有鬧鬼的跡象!”
“嗯!沒有自然最好!看來,這裏的妖物並不傷人害人!”
白雲子這一句話,如同一個炸雷,幾個人嚇得都麵如土色,腳軟得站都站不穩。
唯獨王肥卻很是疑惑,暗想,他憑什麼說有妖物呢,難道是手上的那件物什。王肥回想起曾看過的道家典籍,其中有專門介紹道家法寶的章節,陡然想起,莫非,那件物什,是專門探察妖物的“天師盤”,傳說“天師盤”裏有一根靈針,平常永遠指向一個方向,在遇到妖物時,妖物在哪裏,指針則指向哪裏,極為靈驗。
看來,這個白雲子,絕不是招搖撞騙的牛鼻子道士。“天師盤”這樣的法寶,也算珍貴,非驅魔道士不會攜帶。
道家的修道士人數很多,門類也不少,其中驅魔道士地位最高,法力最為高強,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天師!
道士很常見,天師卻難得見到!劉家能請來天師光臨,不簡單啊!
“你們要是害怕,就出去吧,這裏確實有妖物,就在那個方向!”白雲子指著北院,緩緩說道。
幾個人麵麵相覷,相互詢問,走,還是不走?
劉子謙堅定地站出來,“這裏是我的家,我要親眼看到仙師把妖物趕走,我不走!”
他的話堅定了另外幾個下人的心思,都紛紛說,“有仙師在,不怕!”
白雲子點點頭,從懷裏又掏出一個竹片,交到劉子謙手上,“這是件護身符,拿著它,妖物不敢輕易近身,萬一出了意外狀況,你們趕緊跑吧!”
交代好之後,白雲子緩緩走到北院的破敗房屋跟前,大喝,“何方妖物,還不快快現身一見,貧道白雲子,恭侯大駕!”
幾個人又是麵麵相覷,這個道士跟妖物說話,怎麼這麼和氣,倒像是一家人哩!
王肥卻很清楚,道家遇到不傷人的妖物時,通常都會先禮遇一番,待講不通道理時,再動手打架。
寂靜!還是一片死寂!連蟲叫的聲音都沒有!
白雲子一連喊了好幾聲,卻沒有半點回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道無情!”白雲子將手中劍匣往地上一頓,一柄三尺來長的劍淩空射出,他縱身握住劍柄,躍進了北院之內。
黑黢黢的院落,仿佛是個獸口,與之相連的後山仿佛是個巨獸的身子,白雲子竄進去之後,立刻沒了蹤影。
幾個人麵麵相覷,傻站在原地,心裏都在打鼓。
這時,劉家的那個陌生女子突然開口說道,“王神醫,您不認識小女子麼?”
王肥微微一愣,仔細打量她,這才覺得女子竟有七分麵熟,酷似當初割掉臉上瘤塊的那位劉家小姐。然而,這位女子臉上卻沒有任何疤痕,皮膚光潔如玉。
見鬼了麼!王肥不禁瞠目結舌。
劉子謙笑道,“王醫師,她就是小女惠英啊,臉上的傷疤吃過丹藥愈合了,也難怪您認不出來。”
王肥大為驚訝,生肌長肉的丹藥,應當是珍貴至極,劉家是怎麼弄到的。
劉子謙仿佛知道王肥的心思,解釋道,“子謙的族兄子逸跟太元丹門的道士曆來交好,跟小女討來了一顆回春丹,就連這位白雲子道士,也是太元丹門的天師,此前在終南山修行。”
太元丹門!王肥聽過這個名字,據說這個教派的人,跟長安的王公貴族交往甚密,看來果然不假。
王肥心裏越發興奮,緊緊盯著白雲子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