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肥悠閑地住在太醫府內,沒幾天,前來探望的人倒不少。
第一個來的竟是西域商會的胡人木法沙,隨身帶了不少禮品。王肥回家的消息並沒有太多人知曉,西域胡商的消息靈通到如此地步,倒是令人咂舌。
第二個來的是趙德興,據說“仁和堂”重新獲準開業了。趙德興來的目的,除了探望慰問,還有一層意思:你以後別去仁和堂上班了!王肥對於趙德興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對這個合理要求,也並沒有任何反應。
王元寶和郭紹蘭也登門造訪,聚了一天後,也都散了。
最出乎意料的是,王肥曾經的病人家屬,長安富豪劉子逸的族弟,家裏出現不少癌症病人的劉員外劉子謙,竟然也登門拜訪。劉子謙是個守信用的商人,言出必行。此行,他除了探望王肥,還要履行當初的承諾:劉家請來的驅魔道士已到長安,邀請肥爺去觀賞道士給鬼宅驅邪。
王肥大為興奮,這段日子沒什麼事幹,差點悶出病來。如今劉家上門來請,更沒話說,上了馬車,一路去了通善坊。
王肥還依稀記得,劉子謙買的那棟宅子,是通善坊的一棟大宅,據說風水很不錯,隻是死過人,所以價格相當便宜,幾乎連賣帶送。
通過一路在馬車上的見聞,王肥終於明白這裏的房價為什麼便宜。比起東市西市,甚至是仁和堂所在的新昌坊,通善坊根本隻能算是荒野,隻有一條主街,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荒蕪了,沒有人居住耕種。這裏遠離皇城,龍恩雨露照顧不及,人丁自然相當稀薄,連坊牆塌了幾處都沒人修理。
那座“鬼宅”,果然是芙蓉街最漂亮的宅邸。
劉子謙說的坐山臨水確實不假,大名鼎鼎的曲江池離此地不遠,有一條小河引到門前,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湖。而宅子後邊,確實有座小山,裏邊森林蔽日,透出陣陣涼氣。難怪通善坊人煙稀少,這裏有有山有水,占了不少地方,在地勢平坦人煙稠密的長安城,這樣的地方還真少見。
雖然地段不好,環境確實不錯,劉員外不愧是生意人,眼光是有水準的。
“鬼宅”裏麵,此時已經空無一人,自從接二連三的死人後,劉家的下人散了不少,連周圍的鄰居也嚇得搬走,整條街死氣沉沉。如今連劉家人也不在鬼宅內居住,宅子裏長了不少野草,現出一股破敗之象。
劉子逸跟道士約定今日作法,由劉府的管家陪同過來,眼下人還沒到。王肥執意要進宅內逛逛,劉子謙隻好作陪。同來的除了劉子謙,還有劉家的一個下人,不過他死活不肯進去,隻願意坐在門口看門。
沒想到的是,“鬼宅”麵積倒是非常的大,引門口的湖水進了院宅,彙成一個小池,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院落,正中間則是一片園林,雖然破敗了,但存留的巨石還是很有風味。
“可惜啊,這麼好的宅邸,要是修葺一番,絕對不比皇城根官老爺的宅子差,怎麼一住就死人呢!唉!”
王肥也深有同感,這座“鬼宅”設計宏大,絕不像普通富戶的宅子,宅子的首任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兩人逛到北院,發現這裏荒得更厲害,連院牆都塌了幾處,直通後麵的小山。王肥想仔細看看,被劉子謙阻止,他要去宅邸門口,等劉子逸請來的道士。
眼下天色近晚,道士的馬車終於到了。
坐在門口下人把他請了進去,在前院的小池邊,幾個人正好相遇。
王肥留意看了看那個道士,隻見他穿件寬鬆的灰布長袍,頭發披散而下,臉麵精奇,相貌頗有些脫俗,他右手提這一個七尺長的木匣,貌似是藏劍的劍匣。道士身旁跟著幾個陌生人,應該是劉子逸府的仆從和婢女。
“這座宅子設計不簡單啊,”寒暄過後,得知他的道號叫白雲子,隻見他頻頻點頭,感慨萬千,“坐山臨水,宅內房屋暗合八卦之象,盡得四方靈氣,這樣的宅邸要是鬧鬼,那還真是怪事!”
“唉!仙師想必聽說過,這個宅邸裏常有人得瘤症!”劉子謙歎道,“人人都說這是做鬼宅,請仙師看看吧!”
“嗯,確實有古怪!容貧道先看看!”
一行人跟在白雲子身後,又在宅內巡遊,天還沒黑透,劉府的幾個下人已經打起了燈籠。
王肥看過不少道家典籍,卻從未見過道士施展任何道術,此時心裏很是興奮,屁顛屁顛的跟著,沒有半點的緊張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