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肥點點頭,說道,“大哥說得有理,如果大唐都沒有了,怎麼會有太醫府,牛大哥,你要去幹大事,就去吧,老爺一定會放你走的!”
牛大臉色一僵,搖頭歎道,“牛大十歲起就跟了老爺,早已把老爺當成至親,要舍他老人家而去,牛大實在下不了決心啊!”
王肥也陪著歎了口氣,確實如此,老爺對牛大哥有養育之恩,怎麼能說走就走?這件事,確實很煩心啊!
這時,牛大突然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前幾日,老爺給了我一份族譜,老爺說那是從我隴西老家拿到的,原來,牛大不姓牛,真正的姓氏是郭姓,牛大姓郭,將來,你要喊我喊郭大哥!”
郭大哥!王肥心裏默念了一聲,突然想起那個身帶香雲的郭小姐郭紹蘭,想起她冷淡堅毅的眼神,和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柔色,王肥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一種說不出的婉轉思緒。不禁,暗暗歎息了一聲。
牛大沒有注意王肥的神色,一個人自斟自飲,喝下好幾碗烈酒,放浪形骸的大笑,“原來我姓郭,我叫郭大,哈哈哈……可憐我的親身父母,不知道埋骨在何方?隴西,隴西,年年戰亂,荼毒百姓……老爺說我們郭家是隴西的名門望族,遭了兵禍,一家人被殺的幹幹淨淨,隻有我逃出來,手裏唯一的物什就是郭家的族譜……如果不是老爺,不是老爺把牛大帶回長安,牛大早已成了一缽黃土……說什麼天朝盛世,這個大唐,已經病入膏肓……”到後來,牛大語調淒然,不知是笑還是在哭。
王肥從未看到牛大如此酸楚,心中的憂傷情緒也被帶起,想起自己根本記不起過去任何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心裏頭一酸,兩行清淚忍不住淌了出來,“王肥連自己親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原來姓什麼,牛大哥,你知道王肥到底是誰嗎?”
牛大頓住了,一腔醉意立刻清醒過來,回想起王肥的身世和經曆,心裏暗暗吃驚,心想,傻蛋能夠追究自己的來曆,莫非他的腦子已經快恢複正常了。確實啊,傻蛋學醫仁和堂,短短幾個月,成為長安城人人皆知的名醫,他哪裏是個傻子,根本是百年罕見的天才啊!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讓他知道皇甫家的血海深仇,豈不是有大麻煩,以傻蛋的強脾氣,沒準會硬闖宮城,去跟玄宗皇帝玩命。
牛大越想越是心驚,猛地一拍桌子,將王肥驚醒,厲聲大喝道,“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哭哭啼啼學女兒態,兄弟,你原本就姓王,還想什麼想,來,咱們再幹一碗!”
王肥又被他帶動,立刻忘掉了心裏的思緒,轉而大口大口的喝起酒來。
門外頭,藏獒黑箭大搖大擺的跨進門來,看到王肥坐在屋中,立刻“嗚”的悲鳴一聲,夾著尾巴往回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