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雁飛燕歸,江水東流,日夜不息……
一晃六年過去……
秋來時,陳叫山開著汽車,載著四個孩子,去郊外看秋收的田野。
禾巧生下的大兒子,名叫陳誌凱,芸鳳生了對兒雙胞胎兒子,陳誌榮和陳誌勝。陳叫山希望有一個女兒,果又遂了心願,秋雲生下一小女兒,陳叫山取名陳誌雁。
而今,誌凱滿六歲,誌榮和誌勝五歲,小囡囡誌雁三歲半。
陳叫山開的汽車,載著四個小寶貝,在前麵疾馳,手下兄弟們亦開了四輛汽車,一路尾隨……
天高雲淡,田裏的穀子,已收割完畢,一個個紮起的稻草堆,布列在田間,像列兵一般……
陳叫山將車停在一田邊,車門一拉開,四個小家夥,像出籠的小雀兒,爭先恐後地要下車,誌勝搶得急,幾欲將妹妹誌雁擠到了,誌凱到底有大哥哥的樣子,扶住了誌雁,“讓他們先下,咱不急……”
陳叫山摸一下誌凱的後腦勺,捏了捏誌雁的小臉蛋,笑了……
“爹,這裏什麼也沒有嘛,你怎麼要帶我們來這裏玩?”誌榮最後下了車,望一眼田野,似乎對這裏忽然沒了興致。
誌勝像隻歡快的小鹿,跑進田裏,連續地踢著飛腳,嘴裏“啊啊”地叫著,將一個個小草垛踢倒……
“看,誌榮玩得多開心,你怎會覺得沒意思呢?”陳叫山問。
誌勝便嘟嚕著嘴巴,悻悻地走進了田裏。
誌凱拉著誌雁,一邊走,一邊向誌雁介紹著,“你看,穀子發了芽,就成了秧,秧長大了,就結了穀子,穀子剝開了,就是米……”
誌雁頓時興奮起來,便牽著誌凱的手,要大哥陪她在田裏尋找遺落的穀子……
四個孩子,一大一小俯身在田裏悉心地拾撿穀子;誌勝在連續地以草垛當靶子,拳打腳踢,打倒踢倒了,再又扶起;誌榮則蹲在田坎上,兩手托著臉蛋,若有所思……
夕陽斜照過來,田野裏一片金黃,四個孩子沐浴在霞光裏,一身皆是毛茸茸的金光……
陳叫山靠在汽車上,摸出一支雪茄來,鵬天眼尖,幾步跑過來,“叮”地打著了打火機……
陳叫山看著四個小家夥,看著四個小家夥,長長地吐出一團煙霧,那一團煙,被霞光刺照了,像一片金紗,撲閃著,悠悠飄,籠罩住了四個孩子。
愛的罩護……
幸福的感觸……
“先生,你記著今兒是什麼日子?”大頭走過來,與陳叫山並列而站,看著一望無際的田野,忽而一問。
陳叫山閉了眼睛,默思著,還是想不起,將雪茄仍掉,一腳踩上去,旋轉著將其徹底踩滅了,仍是想不起來……
陳叫山笑著連連搖頭,滿倉性子急,話卻說不利索,“大大大頭……你賣賣賣啥關子……”
大頭微微一笑,身子朝後一靠,張開雙臂,胳膊發出了“嘎嘣嘣”的骨節聲動,“十年了,十年了啊……十年前的今天,正是咱取了湫水,返回樂州城的……”
兄弟們頓時恍然大悟,又忽地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