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璿一改前次躲在車廂裏的舉動,主動撩開車簾站了出來,寬大的男裝難掩她纖細的身姿,並未用帷帽遮麵的麵容清冷高潔,驚豔又令人動容,她冷眼掃過了一眾匪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但並沒有人在意她的蔑視,一想到這樣的高嶺之花可能將會委身與自己身下,仿佛餓狼盯著獵物一樣,下作的話語毫不掩蓋地丟向她,仿佛這樣就能見到她窘迫又惹人憐惜的樣子。

可惜,莫雲璿對他們毫不在意,隻當置身蒼蠅群之中,鄙夷又憐憫:“一想到你們的末路是在這樣肮髒汙穢的言語和想象中度過,我都覺得你們真是可悲。你們覺得……為什麼你們沒有看到,被我們試做底牌的那位施小將軍呢?”

話音剛落,珊瑚從車廂裏撩開車簾子也走了出來,出來時的動作大了些,那些匪賊不難看出車廂裏已經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那個女人去哪了?斥候!”獵豹驚愕之下怒聲詢問,然而周遭一片寂靜,並沒有人站出來回話。

“斥候?啊,好像是有這麼一隻小蒼蠅飛了過來,我們一翻手的功夫,失手拍死了,抱歉啊。”莫雲璿說著道歉的話,語氣卻是漫不經心,清清淡淡的嗓音又有些許撩人,聽著一點歉意都無。

然而此時再沒有匪賊起哄侮辱她,一群人的背上漸漸起了一層涼薄的汗,寒風一吹,刺骨難忍。

冷冷的風仍在吹著,把不遠處莫雲璿的話持續不斷地送了過來,飄渺得仿佛難以琢磨:“說起來剛才,我說你們隻這麼些個人的時候,你們心底是不是在想,你看到的也就這麼些個,暗地裏……”

風停了,莫雲璿拖長了的尾音也斷了,她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回了車廂,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了。

列隊後方一陣躁動,一群人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怪笑起來,又一群人似乎被放了蟲窩一般瘋狂撓著露出了的皮膚,甚至要解開棉襖去撓裏麵的皮膚。

獵豹撥開人群走到後麵正要訓斥,卻見那些怪笑著的人笑得喘不上氣,甚至為了止住笑聲瘋狂抓撓自己的喉頭,那些人自己看不見,但獵豹卻看見他們已經抓得頸項和指尖血淋淋的,更別提那些瘋狂抓癢的人,幾乎是抓到哪就要抓得皮開肉綻才能緩解一樣。

廢了!

獵豹隻看了一眼後頭這些人,就知道這幫人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沒了辦法,獵豹揮手讓剩餘的人往上殺,當然也包括暗中藏匿的那一些。

他不信,或者說是他不敢信,不信他埋伏部署的戰力全麵崩盤,不信會拜倒在幾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孩子手裏。

但事實是,得了施韻舟吩咐的墨藍,在獵豹下令進攻的那一瞬間,同時下令讓暗衛們向匪賊投擲暗器。

一邊躲避著本該藏匿著自己人的草叢裏發射出的暗器,一邊要躲避鏢師們的追擊,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不多久,一群匪賊就橫七豎八躺了一片,不見那個獵豹的蹤影。

“估摸著他也沒膽子回落鳳坡,以我們得到的線報,這次那暗影本就是下了死命令的,他就是裝死也不會回去送命。”柳玉竹環著施韻舟的身子,讓他帶著自己往樹下跳,施韻舟輕功不錯,帶著人還能穩穩落地,抱著她下來了。

後頭那些又笑又撓的,就是中了柳玉竹改良過的大笑粉和癢癢粉,正好在莫雲璿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時候風向朝著那幫匪賊,她就趁機將藥粉倒了下去,紛紛揚揚砸了他們一頭一臉。

墨藍在下令讓暗衛們投擲暗器之後,就領了幾個精銳去匪賊最後麵。雖說已經有派人圍堵住他們了,但還是去後麵,找幾個被自家少夫人禍害得還不算嚴重的活口捆起來,前頭的鏢師也有留幾個活口,加起來總共五個,被困成一團丟到後頭空的鏢車裏去了。

秋離會些武功,所以她也是混在暗衛隊裏在暗中掩護鏢師,因為她和墨藍實力相當,所以兩人分頭帶隊行動,這一會清點差不多了,墨藍看見滿臉是血的秋離愣了一下,上前遞了條帕子給她。

看見斜刺裏突然遞出來一條帕子,秋離順勢看向來者,也是一愣,卻沒有收下:“你自己也滿臉是血了。”

墨藍倒是不太在意,甚至因著完成了反殺,心情不錯地調侃了一句:“我沒事,不然,你幫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