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公的那些罪名,,,”周公隻感覺嘴唇幹燥的厲害,澀聲道。

“哼,常聞在揚州城的作為朕都看在眼裏,他雖然救災有功,可也鬧出了這種醜聞,民怨沸騰,可見其行多麼的不得人心,難道周公還要為他分辯麼?”皇帝淩厲的眼神盯著周公,讓他如芒在背。

嘴中滿是苦澀,他已經明白了這位帝王的意思,“臣明白了。”

從皇宮裏走出來的時候,周公還是渾渾噩噩地,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虛幻,皇帝的態度如此堅決,處置常老的決定不會更改,這也意味著皇帝對於那一派的態度逐漸強硬起來了。

而他本該高興才對,常聞那一派倒下,那自己這一派就會大興,可自己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當今帝王竟是薄情至此。

回過神來,周公看了屋內三人一陣,緩緩道:“常老頭被如此打壓,不正是我們大興的機會嗎?你們還有什麼抱怨地呢?”

“周公,你說的,我們都懂,可是常聞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帝王無情啊,我擔心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到最後也步了常老頭的後塵啊。”寧公滿麵擔憂道。

“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更改,我們也走一步看一步吧。”周公重重歎息一聲……

揚州城,臨時府院,

常老經由柳玉竹全力救治,終於醒了過來,但是柳玉竹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因為她認出了常老這是回光返照。

“義父,來,喝藥。”柳玉竹含著淚低聲道。

常老此刻哪裏還有半分重病的模樣,臉色紅潤,精神十足,簡直像是個年輕小夥子似的,他慈愛地拍了拍柳玉竹的頭,笑道:“玉竹,老夫一生中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你做義女。”

喝了藥,常老精神又好了一些,竟是從床上爬了起來,洗了澡,換了一身新衣服,才帶著柳玉竹來到大堂。

眾人早已聚集在此,見常老精神振奮地走出來,俱是驚奇,但隨即察覺隻是回光返照,一個個麵目慘淡,心中酸澀。

“常某已是庶民,不再為巡按禦史,諸位能有此心,感謝諸位來此看望常某了。”常老聲音洪亮,笑容開懷:“老夫活了一把年紀了,早就該死了,你們也不用為我傷心,隻是老夫還有幾件事放心不下啊。”

“這第一件是大江鎮數萬百姓的生活問題,剛剛遭受大難,喪失親人,家園被毀,精神低迷之際,揚州城的上下應該全力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大江鎮就拜托諸位了!”

常老說完對眾人深深鞠躬,神情懇切,眾人甚是感動,俱都淚落不止,最後還是由揚州城聲望最高的老大人攙起常老,“你就放心吧,老頭子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護著大江鎮百姓安穩度過這段艱苦的日子。”

常老聞言放心了,繼續道:“第二件事,就是我這閨女。”常老伸手招了柳玉竹過去,對眾人道:“玉竹乃是老夫於山村遇到,老夫發病,多虧玉竹出手才救下老夫的命,她善良仁愛,老夫憐之,收為義女。但是自從來到揚州城,玉竹便被多次刺殺,幕後之人也沒有查出來。老夫擔心死後無人護佑玉竹,讓歹人得逞,令得她香消玉殞,這是老夫的過錯啊。”

眾人聞言沉默片刻,先前那位老人家再次開口道:“在揚州城,老頭子我還有幾分薄麵,隻要她在揚州城,我就保她無事。”

常老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但此刻也沒辦法了,擔憂地看了一眼柳玉竹,道:“苦了你了。”

環視了一圈,常老最後目光落在柳玉竹身上,停留許久,才慢慢道:“第三件事,老夫沒找到托付之人,本來想要帶到棺材裏去,可終究不甘心啊。玉竹,我知你是一個喜歡自由,討厭束縛的女子。義父問你,可願接過老夫的擔子,繼續前行?”

柳玉竹心中有疑,但還是道:“女兒願意。”

“嗬嗬,玉竹不用回答這麼快,你還不知道老夫所指的擔子是什麼吧?”常老溫和地笑笑,“這個擔子是指興學業,開民智,反抗壓迫,解放思想。”

柳玉竹一聽也明白了很多,在異世界的那些年,她便見識過那裏完全不同的思想,受到那裏的思想的影響,柳玉竹也處處表現得與別人不一樣。

但是這其中的深層含義,她卻不明白。曾聽常老說這一理念是太祖傳下來的,就算現在太祖故去,堅持這個理念的人也必然不會少,還有那些曾與常老一起前行的人呢。她不懂為何常老需要如此鄭重其事地囑咐她,就像是傳承儀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