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時候,兩人終於趕著馬車到了臨城。

此時的臨城就像是大病初愈正在恢複的病人,雖然千瘡百孔,但眾人都十分積極地在建設著。施韻舟回來時見到這麼一副欣欣向榮的臨城,又是意外又是驚喜。

馬車從城門進來後,一路上遇見的百姓都紛紛向兩人打著招呼。施韻舟對柳玉竹的受歡迎程度有些好奇,但轉念一想柳玉竹不眠不休對臨城的付出,又隨即釋然。

很快,馬車在施韻舟的驅趕下,就到了臨城的縣衙。

臨城的縣令是個有作為的,至少柳玉竹與施韻舟到這後就沒少聽百姓們誇他。而瘟疫暴發後,不管是對於瘟疫所需的醫藥補給,還是對於人力的分配縣令都是極力在配合著柳玉竹與施韻舟。

所以此刻的縣衙倒是有些簡陋,除了昔日常用的一些設施看上去還完好,許多地方都需要修繕了。馬車在施韻舟的驅趕下,停在了縣衙後。

這段日子施韻舟便是暫居於此,碰巧這次瘟疫,地牢裏也沒剩下多少凡人,用來關押這兩個俘虜,倒也算物盡其用。

將黑衣人與小混混分開關押以後,施韻舟又找夜娘要了能讓人渾身疲軟的藥物,給黑衣人灌下後,才對柳玉竹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先去把那個小混混提出來單獨審問一下,後麵再看要這麼處理這個刺客。”

柳玉竹沒有與施韻舟客氣,衝他點了點頭,答應道:“也好,方便的話,到時候也給我看看供詞可否?”

她有前世的記憶在,雖不知這件事情幕後到底是誰在操控,但多多少少還是掌握一些先機的。雖然前世至今,因為她的重生,許多的應該發生的事情都脫離了軌跡,但想來應該是差不離的。

瘟疫這件事情上柳玉竹出的力不少,更何況這個女人的頭腦施韻舟還是信得過的,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趁著施韻舟提審小混混的時候,柳玉竹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好好地清理了下自己,又美美的睡了一覺,次日一早施韻舟就將小混混的口供帶了過來。

施韻舟麵色不甚好的將一遝地口供放在柳玉竹麵前,氣衝衝道:“不出意外,這次的瘟疫果然是人為謀劃的,隻是那家夥地位太低,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那個刺客又是個死士,嘴巴跟鋸嘴葫蘆似的,什麼都問不出來……”

柳玉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小混混的口供,而後沉吟思索了片刻後,才向施韻舟開口道:“刺客那邊,若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或許可以讓我試試。”

施韻舟聽柳玉竹這麼說,一臉質疑地轉過頭看她,疑惑道:“你行嗎?”

柳玉竹嘴角微揚扯出一抹淡然的笑,說道:“很多時候不要太小看醫者,這雙手可不僅能救人,一樣可以殺人……或許比起你們拿刀的手,我們殺人可能還要更不費力些。”

施韻舟看著柳玉竹臉上的淡笑,還有那雙青蔥似的玉手,莫名地打了個冷戰,倒也不再反對柳玉竹去審問殺手了。

柳玉竹將口供收好,轉身隨著施韻舟去了關押兩個俘虜的地牢。

地牢的環境還算幹淨,卻也十分的陰暗濕冷。一盞盞豆大的油燈更是照應得整個地牢陰森詭譎。

那個刺客還穿著原來那一身的夜行衣,正背綁在十字架上,防止他有多餘的動作。刺客原本蒙臉的布巾也被揭下了,布巾下的臉平凡無奇,是那種一紮進人堆裏就找不到的大眾臉,此刻他的身上有一些猙獰的傷痕,可見施韻舟也是下了狠手在逼問的。

隻是這樣都沒能逼問出什麼,隻怕這個人的心智比他們所想的還要再堅定難搞些。

柳玉竹淡定地打量著刺客,一臉高深莫測,讓緊盯著她的施韻舟和刺客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半響,柳玉竹忽然衝施韻舟淡淡一笑,說:“你要在這裏看著嗎?”

施韻舟疑惑:“有何不可嗎?”

柳玉竹聽聞施韻舟的話,淡淡看了此刻一眼,又轉過頭看著施韻舟,臉上笑意更深,又剛好保持在刺客可以看到的角度:“我怕接下來我要對他所做的事情太過血腥,有違人道,施小公子會接受不了。”

施韻舟桃花眼一瞪,不甘示弱地反駁道:“小爺風裏來浪裏去的,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有什麼能嚇到小爺的?”

“哦?”柳玉竹巧笑嫣然,也不勉強施韻舟一定要離開,隻是淡笑著對著刺客說道,“畢竟我沒有過審訊的驚豔,你在也好,若是我用力過猛了,正好你拉拉我,別一個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