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盯著剩下的桃花釀,呼吸著空氣中的酒香,心跳漸漸平複的同時,心情又變得壓抑了起來。她沒有碰別人喝過的東西的習慣,更何況開始時她本就不是為了喝酒……喝的左右不過是那份心情罷了。
不多時,那兩個被柳玉竹甩掉的怪人又追了上來。兩人的眼睛都紅通通的,像是兔子眼睛一樣,彼此間的發髻裝束也淩亂不已,足可見狼狽。
那女子一看到柳玉竹就強勢開口道:“小丫頭,你這酒不是孝敬我的嗎?”
柳玉竹撇了兩人一眼,懶得與他們爭論什麼,淡淡解釋:“自然不是。”
“死女人,你可聽見了,早跟你說了,不要隨便在我白骨閣內偷酒喝。你偏不聽,這會知道了吧,搶了人家姑娘的酒喝,還不趕緊跟人家姑娘道歉?”鶴發童顏的老者得意洋洋地衝女子說教了一通後,轉頭就想安慰柳玉竹,“小姑娘,咦……你不是那個?”
柳玉竹聽他這欲說還休的話,不解地抬頭看了老者一眼,更讓老者看清了柳玉竹的臉。
白老此時終於認出了柳玉竹,盯著她的臉疑惑道:“奇怪了,你不是應該有推薦信入學的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該有兩封推薦信的呀。我記得校規有兩封推薦信的學員入校,會通知閣主的,怎麼我也沒見過你呀……”
“您是蕭老或是館主的好友嗎?”隻聽柳玉竹問道。她本就聰慧,此刻白老的話語裏透露的信息,足夠讓她想通其中的關鍵。
白老讚賞地看了柳玉竹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小姑娘你為何不拿著推薦信過來?”
柳玉竹苦笑了一下,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正巧那邊對柳玉竹的桃花釀,垂涎不止的女子此刻忍不住拆台道:“我說,你們兩能不能待會再敘舊啊,老娘我快被這酒香饞死了!”
認出柳玉竹前,白老還能不顧麵子地與那女子爭搶一番,此刻卻要顧忌著麵子,端起“高人前輩”的架子。不滿地看了拆台的女子一眼,白老清了清嗓子,介紹道:“這位是咱們書院的元老‘藥娘子’,隻她性格有些混不吝嗇,你別與她計較……”
柳玉竹嘴角抽了抽,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自然不會。”
這會兒藥娘子也從兩人的對話,中琢磨出味來了,連忙湊到柳玉竹跟前。語氣帶著幾分討好,誘哄的意味,道:“小姑娘是院裏的學生吧,這樣吧,我收你為親傳弟子,你把那酒給我可好?”
柳玉竹的嘴角又是不可控製地抽搐了下,“說好的高人呢?”稍微平複了下心情,才尊敬又不失禮道:“前輩若是喜歡,便送與前輩了。隻是晚輩才疏學淺,不敢奢望成為前輩的親傳弟子……”
柳玉竹不卑不亢地拒絕了藥娘子,把懷中的酒壇子放下,向兩人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藥娘子抱著柳玉竹留下的桃花釀樂得眉開眼笑,連連望著柳玉竹的背影誇道:“是個好姑娘,真對我胃口!”
白老聽言狠狠丟了個白眼給她,冷哼了聲:“我看你想收人家做徒弟是假,惦記人那一手釀酒的技術才是真的吧!”
藥娘子立刻反唇相譏道:“是又如何?日後我收了她做徒兒,徒兒孝敬師父還不是正常的?”
兩人又是一番吵吵鬧鬧,為了一壇子酒大打出手。卻不知,白老在嚐了柳玉竹那一壇子桃花釀後,竟也升起了與藥娘子一般的心思,暗自決定一定要將柳玉竹這個“好徒弟”收入囊中……
月涼如水,皎白的月光灑遍了整個白骨閣,清涼中帶著幾分淒苦,一如柳玉竹此刻的心境。柳玉竹帶著幾分醉意,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啊!”
腳下的台階許是因為久無人修整,雜草叢生,柳玉竹本就腳步不穩,此刻腳底打滑,竟是就要摔倒。
“小心!”
耳畔一陣風聲略過,一道白影翩躚,轉瞬間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柳玉竹反倒落進了一個溫暖帶著清淡藥香的懷抱中。
俞文延原本正在這後山中四處尋找自己的師傅,沒想到正好碰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他本是不想上前打招呼的,可看柳玉竹腳步踉蹌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才有些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沒想到還真讓他英雄救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