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聲音中,喻以寒的聲音低低的,卻格外清晰地傳來——她總有本事讓人獨獨將她的話聽進耳朵裏。
她語氣調侃,卻不輕浮:
“在這裏誇你嗎?我怕你臉紅。”
林久無聲地張了張唇。
她想起之前自己說的騷話——
“你臉紅什麼?”
“被阮檬誇的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她縱橫江湖所向披靡,竟然輸給了自己從前的騷話。
林久啞口無言,再說下去這個話題就變了味了。
見人都入席,她坐正了身子,不再跟喻以寒說悄悄話。
這一打量,她大致明白為何喻以寒會以主人身份,坐在自己身旁了。
主桌上盡是長輩,和喻以寒同輩分的隻有自己。
想來喻以寒該傲的時候傲給人看,該謙遜時便以晚輩自居,才能無往不利。
林久在這桌裏麵是個生麵孔,又是晚輩,唯一眼熟的便是穿越第一天見過的茶會會長徐峰。
很快有一位外地來的大合作商注意到林久,酒過三巡,在得知她是林家後輩之後,嗬著酒氣說了聲:
“是跟著做項目的林小姐啊?不知道林小姐跟著項目做出什麼突出成績?我看你們計劃總負責人都不在這桌坐著呢?哈哈。”
護犢子的林老太太沒喝酒,手中的茶碗底哐當砸到桌上,臉沉了下來。
幾乎是碗底砸下來的同時,在桌下,喻以寒抬手搭上林久的小臂。
既是安撫,也是示意林久此事由她出麵。
她手心的溫度穿過薄薄衣料,一點點漫了進來。
還有點麻。
林久往後躲了躲,也不知在躲什麼,反倒搭著喻以寒的手的小臂,像被封印了般,動都沒動。
她看著喻以寒。
喻以寒的側臉如覆薄霜,聲音不大,言辭有力:
“林小姐的座位是我親自安排的。”
喻以寒隻說了這一句。
事實如此,她隻說一句就夠了,桌上在靜默一瞬後,很快有人笑嗬嗬打起了圓場。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喻以寒的手也收了回去。
林久當即道:
“我去補個妝。”
她拿起宴會包就去了盥洗室。
消失已久的係統此時突然上線,語氣怪怪的,像嗑著瓜子靠著門檻看熱鬧的小娘們:
[你不是很喜歡喻以寒嗎?逃出來幹什麼?]
林久搖搖頭,吐了一口氣:
“姐姐好颯,再在裏麵待下去我怕……”
係統明知後麵不是好話,但一句話卡在中間,強迫症哪受得了。
[……你怕?]
“我怕我太過興奮。”
[……你興奮會怎麼樣?]
“會臉紅。”林久一本正經。
[。]
信了你的邪。
雖然林久總跟係統嗆聲,但這隻是立場不同引起的,她對係統本身沒什麼喜惡。
此時心中小鹿哐裏哐當橫衝直撞,恨不得在她心裏來一手倒拔垂楊柳拳打鎮關西,林久要頂不住了,把係統拿來頂缸,當秘密樹洞:
“姐妹,我覺得不太妙,喻以寒她勾引我。”
連不喜歡喻以寒的係統都聽不下去了。
[我是鼓勵你diss喻以寒,沒讓你什麼黑鍋都甩給她。]
“她那麼漂亮,要是蓄意勾引我還得了!”林久痛心疾首,“你難道沒發現,她隻是坐在那都是在給我發射戀愛信號?”
[嗬。]
林久發泄一通騷話後神清氣爽,仔細看了看鏡中的大美女,準備補個唇妝。
剛補好妝把唇釉收起來,趙純匆匆忙忙進了盥洗室:
“崽你還在這呢?快回主廳,你們林家攤上事了。”
?
“誰敢砸喻以寒場子?”
林久邊跟著趙純往回快步走著,邊好奇問。
趙純腳下一滯,慢慢回頭:
“呃,嚴格來說……算你們林家自己砸的吧?”
“謔!”
趙純快速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
“剛剛侍應生過來上新一輪菜,突然主桌那邊有亂七八糟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女侍應生拽著你大伯不放手,場麵怪尷尬的。”
“也沒尷尬多久,那女人就暈過去了——好家夥,她簡直是奔著喻以寒懷抱倒過去的。”
林久聽到這拳頭硬了,她板著臉問:
“然後呢?”
“然後我就出來找你了啊!作為姐妹,我怎麼會隻記得吃瓜,不給你通風報信!”
“……”
怎麼連吃瓜都吃不全!林久恨鐵不成鋼。
等林久走到主廳門前,就見喻以寒的助理在門口等著她:
“林二小姐,請跟我來。”
看來為了降低影響和避人耳目,喻以寒已經安排了更隱秘的地方解決這件事。
林久看了看趙純,趙純道:
“你去吧,我回宴席上。”
林久跟著助理去了主廳旁邊的會客室。
會客室的古銅色雙扇門緊閉著,助理將林久送到門前,便自覺退到一旁。
林久獨自伸手撫上門把手,心裏在想會是什麼事,莫非大伯出軌翻車了?
在她使出力氣、試圖推開沉重的門時,她心頭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與此同時,她聽到係統看好戲般的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成功開啟第二主線:惡毒綠茶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