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尚年幼，。”穆恒壓低了聲音，說的甚是無辜，幾分撩撥，幾分戲謔，惹得琦玉一陣惱，又一陣莫名歡喜。
“你……夠了！”琦玉心中亂作一團，隻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緘口。
穆恒牽著雪白的駿馬姍姍來遲，皇帝也沒有責怪，隻縱容道：“鈺兒，今年若你還能勝了你的哥哥們，朕便將那裕國上貢的寶物，靈寶弓，賜予你！”
其餘皇子麵色不虞，卻也不敢多言——穆恒往年不帶女人，自是比他們方便，皇帝隻道穆恒年紀最小，便允了這不公，如今穆恒帶了女人，皇帝卻又要將那寶弓作為獎賞，竟偏心至此。
穆恒淡淡一笑，帶著渾然天成的幾分高傲：“兒臣先謝過父皇。”
琦玉環顧眾人，心中不屑——刖國重文輕武，哪怕是武將，也遠不如荊國男子健壯。
“姐姐，我下月才滿十六歲。”穆恒忽而在琦玉耳邊柔聲道。
“你同我說這個做什麼？你的哥哥們已經都進了樹林了。”琦玉一想到自己竟日日被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孩子……格外羞恥，她一身傲骨，竟是被這般汙了清白。
“所以……我若班門弄斧，姐姐可不許笑話我。”穆恒語氣似在撒嬌，全然沒了方才漠視群雄的架勢。
琦玉懶得搭理，便聽他喝了一聲“駕！”，縱馬進了林中。
烏珍山上積雪重重，枯禿的樹枝縱橫交錯。
穆恒牽著馬，突然停住，舉起弓來，對著一堆積雪射了過去。
雪中藏著的兩隻野兔受驚還未躍起，便已雙雙中箭。
穆恒策馬過去，撿起野兔，收入行囊中。
馬背顛簸，琦玉竭力忍著穴內暖玉帶來的酥麻感，靜靜地觀察著周圍——這裏異常靜謐，身側是懸崖峭壁，多年行戰的直覺告訴她，此處危險，不宜久留，似有猛獸出沒。
若是以前，她自然是不怕的，遇到猛獸反而愈戰愈勇，射死幾隻回去慶賀。
可是現在……
她自然也是不怕死的，她怕的是……
怕的是……
琦玉搖了搖頭，不想繼續細想。
“穆恒，我們換個方向走吧？”琦玉沒有觀察到任何野獸的蹤跡，卻還是不放心地道。
“怎麼？”穆恒此時行囊裏已然沉甸甸地多了幾隻蒼鷹和幼鹿。
“或許另一個方向會有更多的獵物。”琦玉隻道。
“但這裏有白狐。”穆恒輕輕替琦玉撫去肩頭的落雪，悠然答道。
話音剛落，一隻白狐受驚竄出，恰好被穆恒一箭射中，落入一旁結了冰的湖麵上。
“有姐姐在，運氣當真不錯。”穆恒淺淺一笑，下馬去撿那白狐。
琦玉看著他在雪地裏漸漸走遠，心頭隱隱的不安愈發強烈。
穆恒彎腰，撿到穿膛而死的白狐，唇角淺淺勾起。
琦玉遠遠看著，隻覺他笑起來如落雪般飄逸美好。
落盡瓊花天不惜。
一片白皚皚的積雪中，穆恒嘴角舒展的笑意似比那冰雪還要純粹無暇。
失神之際，琦玉已晚了一步察覺到異動——
是一隻體型壯碩的雪豹，被血腥味兒吸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