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堯俞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感情……真的是不好評判了。
想想程嬈那個決絕的態度,回頭的可能性為零。
可是看尉赤這麼堅定,他又不好勸尉赤放棄了。
喬堯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兜裏掏出了程嬈昨天遞給他的那張銀行卡。
他將卡放到了茶幾上。尉赤看到那張卡之後,原本就緊繃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什麼意思?"他回過頭問喬堯俞。
其實,問這個問題之前,他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但是,人總是這樣。答案擺在那兒了,還是忍不住再多問一句。
喬堯俞說:"程嬈讓我轉交給你的。"
……果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樣。
尉赤捏緊了拳頭,盯著那張銀行卡看了很久,然後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
喬堯俞膽子不小,但仍然被他這聲笑嚇了一跳。
"表哥--"喬堯俞勸他,"這事兒你也想開一些,你跟程嬈可能就是沒緣分,她性格就那樣,你還不知道嗎。"
"你告訴她,"尉赤壓根兒就沒再聽喬堯俞的話,"不管多久我都等她,她十年想不開我就等十年,二十年想不開我就等二十年。她什麼時候想找我都可以,我這裏的位置永遠留給她。"
喬堯俞:"……"
這話實在是太卑微了,他聽了都覺得難受。
喬堯俞就覺得,程嬈怎麼能那麼狠呢?
"她下周三下午兩點鍾的飛機,飛墨西哥。"喬堯俞把程嬈接下來的行程安排說給了尉赤,"她說想出去散散心,具體什麼時候回來還不清楚。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機場送她一下。"
至於見麵之後,程嬈對他是個什麼態度,喬堯俞也說不清。
他就是覺得,尉赤這樣子,實在是太憋屈了。
可能他們兩個人見一麵之後會好一些。
"她一個人?"尉赤問。
喬堯俞點了點頭,"是的,一個人。"
尉赤"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說到這裏,喬堯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表哥,你別這樣了,日子還得過,我看你這樣都不習慣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喬堯俞再次開口勸尉赤。
尉赤搖了搖頭,"過幾天我就好了,沒什麼。"
其實有些道理,他自己心裏頭都明白。
這個結果,在當初做出選擇的時候也已經想到過。
隻是,等事情真的發生,他終歸還是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他想,大概頹廢一段時間,就能稍微好一些吧。
尉赤挺受不了被人同情的,尤其喬堯俞剛才看他的那個眼神,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廢物。
"嗯,那你周三的時候……再跟她談談吧。"喬堯俞想了想,他也隻能幫尉赤到這裏了。
程嬈性格偏執,她做出的決定,他是勸不動的。
"我知道了。"尉赤看向喬堯俞,"謝了。"
喬堯俞拍了拍尉赤的肩膀,也沒再多言。
他大概也知道了,尉赤不喜歡被同情、安慰。
喬堯俞沒有多呆,臨走的時候,他對尉赤說:"你好好休息。"
尉赤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
送走喬堯俞之後,尉赤去衝了個澡,然後坐在客廳裏頭抽煙。
抽煙的時候,他又看到了茶幾上放著的那張銀行卡。
算得清清楚楚,夠狠,是她的風格。
尉赤抽完了一根煙,然後拿起那張銀行卡來端詳了很久。
若是之前,他一定會把卡扔了或者是折了,這種侮辱他自尊的東西,他不會留著。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動。
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尉赤把卡放回到了茶幾上頭。
**
程嬈這幾天都在家裏收拾行李。
這趟旅行的時間太久,要準備的東西也很多。
陸陸續續整理了幾天。終於到了周三。
程嬈是兩點鍾的航班,保險起見,她十一點鍾就出門了。
尉赤比她更早,十一點鍾,他已經到了機場。
尉赤今天沒請假,直接曠班出來的。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直接把手機關了機,然後就往機場來了。
他特意在APP上查了程嬈的航班在哪個航站樓,然後在辦理托運的地方等著她。
尉赤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然後看到了程嬈的身影。
她是一個人來的。今天黃萍原本要送她來的,但是程嬈沒答應,直接讓她去忙工作了。
司機送她到了機場,程嬈也沒讓他跟著進來。
尉赤看到程嬈的時候,她正在低頭從挎包裏頭拿東西。
她身上套了一件防曬衣。下麵是一條闊腿褲,腳上是帆布鞋,和之前差不多的打扮。
他們兩個人也就一個禮拜沒見,他卻覺得像是隔了幾年。
程嬈從包裏拿出來護照,準備去辦理托運。
剛剛抬起頭來,迎麵碰上了人。
她下意識地想道歉,抬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對不起"三個字卡在了喉嚨裏。
她不知道尉赤怎麼會過來。
程嬈盯著他看了幾秒鍾,往後退了一步。
她沒開口說話,看她的架勢,也是沒有和他說話的打算。
尉赤扯了扯嘴角,勉強朝著程嬈笑了笑。
"聽堯俞說你要出去散心,我來送送你。"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
"不用了。"程嬈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我之前說了,以後別聯係。"
說到這裏,程嬈拉著行李箱的手收緊了一些。
她的掌心滲出了汗珠。
尉赤哽了一下,然後說:"我也說了,我會一直等你。"
程嬈拽了一下行李箱,下麵的滾輪滾了幾下。
箱子很沉,她有些沒收住。
看到這一幕之後,尉赤直接動手將行李箱從她手中拉了過來。
"我幫你拎著吧。"他說。
"還給我。"程嬈停在原地不肯走。
她冷眼看著尉赤,眼底看不到一點兒溫度。
"我送你登機。"尉赤仍然很執著地要送她。
"我說了不用,你為什麼聽不懂我的話。"程嬈抬眼看著他,"還是說,你就喜歡這樣強迫人?"
尉赤:"……"
程嬈:"錢還給你了,你還想怎麼算。"
"我想怎麼算就怎麼算?"尉赤鬆開行李箱往她麵前跨了一步。
停下來之後,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掌心是濕的,尉赤能感受到她的汗。
--她在緊張?害怕?
他有這麼恐怖嗎?
被尉赤捉住手,程嬈立馬就要往回抽。
但是尉赤力氣大,她抽不回去。
"程嬈,你是有一點兒喜歡我的吧?"尉赤問她,"就一點兒也算。"
"不喜歡。"程嬈回答得很平靜,"你這樣死纏爛打真的沒意思。"
"……"
尉赤被她的話刺了一下,心口有些疼。
他往後退了一步,"你這麼說也沒事兒,反正我會一直等。"
他說,"我幫你搬箱子,你去窗口辦登機手續吧。"
程嬈就這麼盯著他看,看了好半天。
她的眼神沒之前那麼冷了,但是卻帶了幾分嘲諷。
尉赤一向都受不了這麼被她盯著看,持續被盯了幾分鍾,他又臉紅了。
尉赤捂著嘴咳嗽了一聲,說:"我把你送到安檢口就走,不會死纏爛打。"
"你想要什麼。"程嬈冷不丁地問他。
尉赤被程嬈問得愣了一下:"……什麼?"
程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想要什麼。"
尉赤:"我沒想要什麼,就送你去安檢口,等你……"
"你是覺得前段時間上床的次數不夠多,覺得自己的付出沒得到等值的回報。"程嬈自顧自地說著,"這麼死纏爛打著,是還想跟我做。"
"程嬈!"尉赤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
他耐著性子說了這麼久,就是想送她到安檢那邊兒罷了。
她不領情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他沒想到,程嬈會這麼曲解他的意思。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程嬈諷刺地勾了勾嘴唇。
"你他媽非要這麼曲解我的意思?我隻是想送你去安檢口,沒想跟你上床。"
"我不需要。"程嬈知道他已經生氣了,便繼續往下說:"開始你的新生活吧,溫嘉魚挺好的。"
"……"尉赤被程嬈噎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