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睡了,起來。”
溫鈺朦朦朧朧地看他:“是你?你怎麼有了實體?”
“不是實體,是你仍在夢中。”那人語氣平靜:“出大事了,你醒不醒?你若不醒,我可走了。”
“你要去哪?”溫鈺迷迷糊糊:“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
於是那人咻的隱沒了。溫鈺隻覺體內有什麼被重解被構建,一個個碎片凝聚成型,最後從他體內掙脫出去。
源自山海皇後的溫氏皇族的力量麼……他恍惚中想。也罷,本是你的……
溫鈺陷入了長久的昏睡。當他終於再醒來了,炎夏已過去了。紫陽殿外的樹葉已經發黃,與細碎的陽光一道落在地上。
“我這是……”他愕然地起身問青鸞:“睡了多久?”
根本沒料到他會醒來的青鸞啊了一聲,手中瓷盞跌的粉碎。
他過來捏溫鈺的臉,又不敢置信地把自己頭發狠命揪幾下,突然就大哭出來。
“陛下,陛下可算醒來……我還以為再見不到陛下了……”
溫鈺:“……”
喂喂喂你這說的什麼話,你那意思是我要掛了還是你要掛了?
忍不住就想笑著指責,青鸞忽過來抱住他開始哭泣。溫鈺一愣,緩緩摟住了他。
“出了何事?”他低聲問青鸞。他看到紫陽殿中並無其他人來的痕跡,似乎一直以來隻有他和青鸞留在殿中,甚至連平常他身體不適時守在外麵的禦醫都沒有。
陸桓楚呢?百裏長蹊呢?還有……舒無畏呢?
平常溫鈺昏睡醒來,總會看到這幾個人,尤其舒無畏,是一直會陪著他的。可如今卻隻有青鸞在這裏守著他。青鸞抽抽鼻子,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
“從淩煙閣回來後陛下一直昏迷,朝中動蕩。”
青鸞吸一口氣。
“國師守候陛下七日後暴怒而去、不知所蹤。梁國叛亂,世子平叛去了。桐州那邊突然有戎羌人大舉入侵,西境門戶大開,都護將軍不得不回州抵禦去了。”
“戎羌人入侵?”溫鈺吃了一驚:“舒無畏入京時不是已做了布置麼?桐州軍鎮守邊關多年,怎會離了都護就立失差錯?”
“都護將軍一直與桐州有書信往來,一直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可突然間有快馬星夜來報,說戎羌人已翻越桐州屏障,進入桐州腹地多時了。留州軍士無法抵擋,連發二十道快馬、來報將軍。”
“無法抵擋……”溫鈺重複一遍,不由喃喃。
“怎麼會?”他隻覺不可置信:“桐州軍十數年來對抗戎羌人,都沒多少敗績的。怎麼會一離了都護便兵敗如山……”
青鸞打個寒顫:“據說攻入桐州的並非活人,因此軍士們無法抵擋。”
並非活人?
溫鈺忽然想起倒塌的淩煙閣,十年前扭曲的時空之門,以及淩煙閣中呼嘯而去的惡龍。他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有哪裏出了差錯,先祖鎮壓的畫龕被打開,惡龍飛走,隨即並非活人的戎羌外寇來了……
“青鸞!”他猛然想起一個關鍵的人物:“公主呢!”
蘭齡公主與他一起打開淩煙閣的畫龕,他感覺到她用自己的青魅對閣中巨龍勉強壓製,巨龍卻依舊破閣而出。那巨龍的力量是太強了,自己既昏迷一整個夏天,公主是否無恙?
“公主從淩煙閣回來時沒有大礙。”青鸞哽咽著回答:“但當天夜裏望月樓就人去樓空,宮女們沒人知道公主去了哪裏,一幹守衛也不曾見。”
溫鈺:“……”
真的是此事了後,今生不見麼?
罷了……
苦澀地笑了一笑,溫鈺又問起兩人。
“青鸞,我記得淩煙閣那日,青邑王世子和鴆姑娘被巨龍帶著破空而去……他們後來如何,可還安好?”
紅鴆對他多加關照,又分他青嬋壓製牽思毒性,溫鈺當她早如朋友一般。沒想到青鸞忽滾下了淚。
不祥的預感在溫鈺心中升起,他膽戰心驚地聽青鸞大哭起來。
“阿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