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甜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

確切地說,是漂浮在一間雍容華貴的房間裏。

房間裏進進出出許多人在忙活,卻沒有一個人看到飄在空中的她。

他們仿佛看不見她一樣。

房間裏首先被點了熏香,所有的桌椅都搬了出去,所有的窗戶都被黑色的布匹遮住了,白天晴日忽然成了黑夜一般。

這是在做什麼?

荷甜發現自己變回了人,有手,有腳,身上還穿著她記憶裏的那一套T恤加牛仔短褲。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明顯不是之前那個毛茸茸的貓頭。

變回來了嗎?

還是……又死了?

房間裏的人漸漸離去,整個房間如同籠罩在黑夜裏。

淡淡的熏香讓人沉醉。

也許是因為曾經寄生在貓兒身上,即使是現在這種黑乎乎的地方,她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間裏的事物。

荷甜靜靜地打量著房間裏,忽然發現了被褥裏躺著一團白色。

那是一隻貓,她現在應該有的身體。

從這樣的角度看,那隻貓真是一隻漂亮得詭異的貓,雪白的毛發,四腳踏著血一樣的火焰色。很難想象,如果它此時此刻睜開眼睛露出那雙紅眸,會不會和腳下踏的火焰映襯成瑰麗的景致。

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荷甜努力往下移動,試圖接近它。

狗刨,仰泳,俯泳……

終於,她抓住了床欄,內牛滿麵。

原本以為變成一隻貓是最不方便的,沒想到成為孤魂野鬼才是更不方便啊!

電視裏那些鬼魂都是怎麼害人的?

她順著床欄往下一點點挪動,終於安然地落到了床上,雖然,那其實是漂浮在床上==

“喂,醒醒。”

“你不是神獸嗎?”

“……其實,你就是一隻雜毛的貓吧……”

她的手穿過它的身體,虛無縹緲的觸感,就仿佛之前那些丫鬟穿過她的身體一樣。

要不要試試回去?

荷甜咬著牙糾結,究竟是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當一個孤魂野鬼強呢,還是當一隻時時刻刻被人抓的貓強?

糾結良久,她終於做出決定——

這王府裏變態是在太多了……

還是當個鬼吧TAT

忽然,房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

荷甜慌亂回頭,赫然發現一個黑色的影子進了房門。

那是一個真正的黑色影子,黑色的輕衫把他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就連腦袋也被一定巨大無比的連衣帽遮蓋住了。

荷甜看得噗嗤一聲笑了。

這位仁兄,這個時代的刺客都這麼敬業嗎?臉都不露怎麼看東西?

那個黑影子進了屋子,脫下了外頭的黑衣黑帽,露出了白色的裏衣和臉。

荷甜卻看呆了。

白衣,眉目如畫,似乎連眼波都是溫溫涼涼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像水一樣,清澈,空無,就仿佛他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鬼使神差地,荷甜非常想去觸碰他。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在這個房間裏,這個世界上。

門外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一個丫鬟的聲音傳來:“國師,您施法完畢後請敲門,奴婢為您開門。”

“好。”他溫涼道。

荷甜發現自己的心狠狠顫了顫,隻是在聽了他一個字後。

國師,他就是那個說這隻貓是神獸的始作俑者的那個“國師”麼?

神棍?

荷甜癟癟嘴,對這個人的好感頓時變成了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