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妖人!竟然赤身裸體鬼鬼祟祟偷看我等!成何體統!”樹下一人滿臉髯須,臉都紅到耳根了,右手握著一把彎刀,幹咳一聲,擺出一臉正氣地橫眉怒對。
“妖人?”樹上的男子並未動怒,以手托腮沉思了兩息,眉心微蹙。
“妖人!真是有傷風化!還不快滾!”樹下另一人附和,眼神閃爍。
“有傷風化?”樹上的男子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人,咧嘴一笑:“你的衣服還不錯,顏色我喜歡!”說完,就見他口中突然吐出一顆果核向那人飛去。
轉眼間,就見樹下那人悶聲一響,麵朝下頹然倒地。髯須臉撲上去大喊:“二狗,二狗!你怎麼了!”
隻見他把那二狗翻過身來一看,二狗的眉心嵌著一顆指甲蓋般大小的果核,鮮血蜿蜒而下。
“二狗,二狗!你醒醒呀!”懷中的人已經兩眼翻白,沒了氣息。
“咦!怎麼這就死了?”樹上的人喃喃道。
“你這妖人!我要給二狗報仇!”髯須臉說完揮刀躍起。
“聒噪!”樹上的人揉揉眉心,隨口又吐了個果核而下。
“咣當”一聲,彎刀落地。刀麵上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眼。髯須臉剛迸發出來的熊熊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熄得隻剩幾縷青煙。
他當即連連後退幾步,大叫一聲:“妖怪呀!”轉身抱頭鼠竄,刀都不要了!剩下的人看到這情景,紛紛如見鬼一般,狼奔豕突。
“誒,東西不要了?”樹上那男子一躍下樹,拿起刀掂了掂,在背後有點無辜地問道,但眼前已跑得空無一人。男子懨懨地扔了刀,走向死透了的二狗。
“我隻是想要件衣衫而已,何必都跑了?”那男子一邊脫著那二狗的衣衫,一邊嘟囔。紅褐衣衫上身,更顯他膚白如玉。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貨箱,輕輕打開箱蓋,一瞅,滿箱的金銀珠寶閃爍。
“咦,好看!”朱唇吐出兩個字,隨手拿起一隻瑪瑙發扣,那明媚的嫣紅甚是喜人。但這是拿來做什麼的?翻來覆去,不懂。隨手又扔進了箱裏。
男子轉身欲離去,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繞著這箱子轉了幾轉,嗯,這箱子,夠大夠寬,睡覺正好合適!
於是乎,這男子把滿箱的金銀珠寶倒在地上,扛起空箱子,猶豫了一下,又拾起那瑪瑙發扣,轉身走進了密林。
可沒過兩天,扛著箱子到處溜達的男子就被一隻鳥嘲笑了。
對,就是一隻鳥!
那隻鳥是一隻大鵬金翅,渾身五彩的羽毛,像個打翻了的調色盤。那金色大眼睛瞪得像巨型銅鈴,傻呆傻呆的。但它總以為自己很了不得,還真真把自己當神鳥了,最是喜歡把頭昂得要上天的樣。
神鳥不還是鳥!瞧它那鳥樣!
鳥笑得全身羽毛都像要抖掉了般:“你是隻蝸牛變的嗎?還扛著個箱子!你自己去湖邊照照,蝸牛君!”
美貌男子眉頭打了幾圈結:“聒噪!死烏鴉!”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箱子,腦補了一下是有點傻。
“死烏鴉!你再瞎叫試試!老子可是有名字的,叫焚羽!”鳥羽毛全倒豎起來,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男子白了他一眼,那、又、怎、樣?
“你這後生連個名字都沒有!囂張什麼!”鳥嘰嘰喳喳地叫著,聲音真難聽。。。
男子怔了一下,掏了掏耳朵。名字。。。
這隻鳥叫焚羽,那個有幾份姿色的樹精叫執萃,常來自己腳邊蹭的那個兔妖叫六嫿,前幾天死的那個人叫二狗。。。自己叫什麼好呢?傷腦筋。
大鵬鳥見他呆掉了,以一種老年人的姿態得意洋洋道:“你才成形不久,整天在這林子裏不行,得去人族看看!那裏呀,可是有最美的景,最熱鬧的街,最香的酒,最溫暖的床。。。。”
最溫暖的床?不用睡箱子了?男子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箱子,拋棄。
男子又抬頭看了看天邊,晚霞如火似血,映照著塵世的喧囂繁華,真美啊!
那抹色彩如同燎原星火,瞬間點燃男子心扉,他的世界仿佛燃燒起來!
人族。。。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