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一瞬間開始變的灰暗,冷空氣夾雜著雨水打在玻璃上。
車子開到萬寧園的時候快要中午了,一片寂靜,偶爾隻有上空飛去的幾隻說不上名字的鳥兒。
鬆柏林立,一座座低矮的墳墓上掛滿了順著鬆樹枝滴下來的雨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和燃燒後發出的味道。
安枳熙捧著花,包花的袋子發出沙沙的聲音,應之紳跟在她身後慢慢走著。
顧盼低下頭,腦海裏浮現出幾天前在警局看到夏桐的畫麵,如今卻站在他的墳墓前。
“夏桐,我來看你了。”安枳熙的嗓子有些沙啞,她彎腰把花放在墓碑旁邊。
三個人站在石碑麵前,墓碑上的黑白色照片裏,那個年輕的少年笑的燦爛。
“對不起之前沒能過來,你還好嗎?”眼眶燒紅,天空開始飄落雨滴。
她抖動著手去輕撫黑白照片,觸到石碑的一瞬間就像是掉入了萬米不見底的冰窖一樣寒冷。
顧盼站在一邊,安靜諾大的墓地裏麵,除了安枳熙低低的啜泣聲外,她好像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音,眼眸裏卻怎麼也抹不掉夏桐在審訊室的畫麵。
應之紳從花袋中拿出一枝花來,抓掉花瓣從上而下順著墓碑把淩亂的花瓣灑下來。
“我們走吧。”應之紳抬起頭來看看天空,順著萬米高空掉落的雨滴砸在他的肌膚上,天空已經由剛才的淺灰色變成了黑墨色。
顧盼的高更鞋發出的聲響有些空蕩的回蕩在安靜無人的墓地裏。
安枳熙走在最後,眼角一片潮濕。
顧盼停下腳步,把安枳熙摟入懷裏:“別怕,我們都在。”
安枳熙抬起頭來看看顧盼,眼裏更加不由自地從眼眸裏奪眶而出。
本就陰暗的拘留室在陰雨天發出一股發黴的味道。
夏桐把頭靠在牆上望著隻有幾寸大的陰暗天空。
他開始後悔了,他沒有聽從父母的話,而如今和以後就像是外麵的天空一樣,等待著終將到來的暴風雨。
他開始想念自己的父母,也開始擔心聯係不到自己父母。
大洋彼岸,張誌遠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誌遠啊,你幫我去一個地方確認一件事情。看一下,那棟房子裏麵有幾個人住在那裏,我等一下把地址發給你。”
掛掉電話,父親已經把地址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隨便穿了一件衣服在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告訴了司機地址。
車子停在離那棟別墅幾步之外的地方,張誌遠把車窗降下來,剛好碰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從房子裏走出來。
估摸來看兩個人50歲左右,出門後左顧右盼確定沒人後才上了車子離開。
看到那兩個人駕車離開後,張誌遠下了車走到別墅門前敲了敲門,沒有人來開門。順著一樓的窗子往裏看了看,的確沒有人。
站在別墅門前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喂爸,兩個人,一男一女,都看起來大概50歲左右吧。”
“你沒被他們發現吧?”
張誌遠撇了撇嘴:“沒有,他們兩個人反而還像是做賊一般出門左顧右盼的看了好久才出門”
張誌遠的語速降了下來,他這才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自己很是麵熟。
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才好不容易想起來那個女的應該是夏桐的母親,自己曾經在英語寄宿班那裏見到過。
緊接著的下一秒,就像是新年零點後的第一秒,在天空中嘭的一聲。
“夏桐全家不是在火災中遇難了嗎?怎麼會。。。。。。”
這才聽到父親在電話裏叫自己的名字,等著回應父親的時候父親已經把電話掛掉了。
站在別墅麵前,手裏的手機還握在手裏,張誌遠不近感到一股涼意,他轉身望向別墅。那麼夏桐很有可能也在裏麵。
他有一次跑到門口開始敲門,一直敲到變成砸門。
“夏桐,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出來!”張誌遠瘋了一般地錘們喊著。
卻始終都沒有等來回應。
很多年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我,才開始向不可控製的壞的方麵發展。
如果不是給父親打通了那一通電話,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