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主任蔣濤從家裏被臨時通知趕來的時候褲子都穿反了,整個人眼睛都沒睜開,和平時日天日地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打開宿舍門,就瞬間迎接上了————男生翹著二郎腿抽煙玩手機。
本來被大半夜叫醒就很不爽了,更何況遇到這種情況,蔣濤也顧不上把宿舍走錯的事實了,冷笑“同學,你這違反校規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啊。”
隨即用手指著門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楚渝天被警察拎出來的時候,還在冷笑著強調這肯定是個誤會。
下一秒的拐角,他看見了那個坐在書桌前的身影,都這麼困了打著哈欠還是在堅持寫作業。
實習民警痛心疾首,楚渝天甚至在他身上看見了張澈的感覺。
“你說你,怎麼能威脅恐嚇人同學呢?手機被收就被收吧,這麼一錯再錯?”
楚渝天按著江從欣的肩膀,俯身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怎麼不告訴警察叔叔我——性騷擾呢?”
實習民警看到楚渝天低頭說話,那個看起來就瘦弱的男生直接一腳上去,更加痛心疾首了。
“小夥子,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回頭吧,浪子回頭金不換!”
當天晚上,楚渝天被六輛警車帶走。
警察指著他倆冷笑著說“別以為成年了就無所顧忌了,你們為什麼高中就成年了?”
楚渝天漫不經心道:“晚上幾年學。”
江從欣再也不會忘記,那個汽笛音劃破天空的夜晚,一通電話雞飛狗跳的夜晚,他是如何用濃密的頭發掩飾住通紅的耳根。
他是如何用冷漠掩飾內心的慌亂,如何嚐試讓那個不知道會愛他多久的男生離開。
國內的法律對於校園暴力這一方麵還有空缺,更何況是舉報威脅,沒有實質性傷害。
人們隻有受到實質性傷害的時候,才會被量刑保護。這聽起來很冷漠吧,但這就是時代。
楚渝天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後了。
彼時正是中午,熱氣蒸籠般的爭先恐後往臉上撲,許耀星依然靠著窗戶睡覺,這節課老師們開會————班裏正在放電影。
張澈看著他不止黑了一個度的皮膚,笑著打趣:“同誌回來了,革命尚未成功,班長還需努力。”
楚渝天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雜物,聞言踹了他一腳:“滾,放正常點說話,是打算從政?”
張澈用筆尖指了指前麵:“嗯,班裏最近在看《覺醒年代》,你去隨便拉個人都能給你說差不多的。”
他往前看去,鏡頭切換到李大釗蹲在地上,笑著對女人說“姐,憨坨回來了。”
情真意切,十分感人。
張澈感到不可思議,差點就把筆尖戳到鼻子上了“哎哎,他把他姐娶了?”
楚渝天不客氣的給了他一下,冷笑一聲“滾,出去別說你是文(3)的,丟人無比。”
班裏大多數文盲都在震驚這聲姐姐,議論聲都快壓住原音了,楚渝天就突然想到了江從欣。
他往前匆匆瞥了一眼,江從欣微微側身,正在笑著跟洛念之說話,洛念之被曬的昏昏欲睡,就差跟許耀星一樣人事不省了。
可能感覺到後排的騷動,他側目向後排看了一眼,視線短暫接觸,很快收了回去。
後排有同學起哄“楚渝天勞改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