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軒有些氣悶地出了易教分行的門口,想不到幾年不見,易教便已墮落到如此地步。路過城中最大的妓院春花樓時,又被一群濃妝豔抹、脂粉撲鼻的老女人拉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她們的糾纏,剛走出十來步,就發覺前方有個人歪歪倒倒地向他撞來。他不及多想,趕忙側身讓過,可那人也是身子一斜,最後還是與他撞了個滿懷。
張子軒向撞他之人瞧去,原來是一個十六七歲蓬頭垢麵、邋裏邋遢的乞丐。一雙濃眉大眼,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走路沒長眼睛麼!”小乞丐叫嚷了一聲,轉身就想逃走。
張子軒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惡人先告狀”,右手一把抓住小乞丐的肩膀,讓他滴溜溜轉了個圈,又緩緩伸出左手。小乞丐用力掙了掙,沒有甩開,於是繼續嚷嚷道:“有毛病麼?老子又不是你青樓裏的老相好,快放開老子!”
張子軒無奈地看著這個小乞丐,有些哭笑不得。憑著自己靈敏的六感,他明白如今自己的錢袋已經被眼前之人偷去。可沒想到就算被自己抓個正著,這個小乞兒還是死鴨子嘴硬。
要不是小乞丐隻是一個普通人,張子軒早就使用法術收拾他了:“你無須多言,快將我的錢袋還來。”
“什麼錢袋啊?我不知道!你快放了我!”小乞丐奮力掙紮,卻還是徒勞無功。
“隻要將錢袋之中的金牌和銀票還給我。其他的就歸你了!若是不還,哼——”張子軒本來心情就不好,被小乞丐這麼一激,還真有些火氣。
小乞丐看著張子軒那雙略有怒氣的眼睛,無形威壓之下,嚇得渾身一哆嗦,但卻還是半個字也不肯吐露。
張子軒微惱,瞪圓了雙目,舉起右手,做出要打的姿勢。
小乞丐也是頗有誌氣,仍然一聲不吭。
張子軒無奈,隻好運起靈氣,準備用對付那易教分行行主的辦法強行將錢袋拿回。正在這時,一顆石子帶著尖嘯突然向他擊來,他急忙伸手一夾,將那顆石子穩穩夾在指間,整條手臂卻是酥癢難當。
張子軒向那石子來處望去,來人是一位三十歲上下,一身白色儒裝的中年儒士,一頭青絲被白色束發瀟灑地反係在頸後,手裏還執著一把青色寶劍。
馭劍宗的高手麼?張子軒暗想。剛才那顆飛石,無論是力度的強弱,角度的大小還是所加持的仙力都是恰到好處,無可挑剔。
“小兄弟何必得理不饒人?不過是個錢囊而已。”儒士微笑道,然後走近幾步,壓低聲音:“何況是修道之人,無須太在意這些世俗之物。”
張子軒先是一愣,然後解釋道:“前輩,晚輩本無傷人之意。隻是他……”
“哼!我當是什麼好人!打得過就逞英雄,打不過就做狗熊。”一旁的小乞丐叉腰做不屑狀。
“狄仲!還不退下!”那儒士走到小乞丐旁邊,伸出了右手。小乞丐隻得將張子軒的錢袋從底褲中掏了出來,恭敬地放在儒士手中。儒士輕輕搖頭,轉身對張子軒拱手說道:“小兄弟,這錢囊先還你。我再替狄仲給你道歉。這事我看就這樣結了,如何?”
“自然遵從前輩意思,我先謝過前輩了!”張子軒趕緊還禮道。
儒士將那錢袋遞給張子軒,張子軒連忙接過。儒士見張子軒如此謙和,也心生好感,笑嗬嗬地問道:“小兄弟貴姓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功力。”
“豈敢,豈敢?晚輩免貴姓張,家父願我子孫‘舒翼軒峙’,故取名子軒。”張子軒有些受寵若驚,從那儒士的道行不難看出,他極有可能已經是位列仙班的天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