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嫂耳朵有點背,所以通話經常會直接開免提,這回也不例外。
梁姝在電話那頭說,“寒生在洗澡,陳嫂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
陳嫂還想說什麼,手機就被人奪過去,她剛想大呼強盜,轉頭全看見了快要瘦的皮包骨頭的岑歡。
岑歡一張臉白的跟被刷了十層粉一樣,雙唇沒有一點血色,一雙原本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現在看著竟是晦暗又苦澀。她用力地掐了電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陳嫂,你也是過來人,就別打擾人家**一刻值千金了。”
陳嫂見岑歡笑容苦澀,想安慰她兩句,最後動了動嘴,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岑歡這一病,身子骨越發弱了,本來她就經曆過一場大車禍,上回在傅寒生離開的時候她光著身子在地板上躺了少說也有三個鍾頭,寒氣入體,一時半會壓根恢複不過來。
傅寒生仿佛懶得管她了一樣,不再明麵上限製岑歡的行動;但岑歡卻更加束手束腳,基本上除了別墅和偶爾散個步,其他哪兒也不去。連席城的電話也不敢接,隻讓陳嫂幫忙回席城她太忙了。
岑歡不敢輕舉妄動,她心裏清楚的很,這裏到處都可能有傅寒生的眼線,說不定梁姝也在其中耍手段,她一個人哪會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要是她真的做了什麼再惹惱傅寒生的事,白婉很可能真的就會被趕出醫院,那到時候席城
岑歡不敢想,更不敢貿貿然行動。
岑歡身體有了點起色,就開始嚐試性地往畫室跑。
她沒有創作的靈感,就隻是整理她以前的畫稿。她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發現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畫了很多傅寒生的畫像。
都是她想象中的傅寒生。有傅寒生認真工作的樣子,有傅寒生笑起來的樣子,還有傅寒生跑步的樣子
岑歡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真的沒出息透了。
她就是賤啊。
傅寒生這麼糟蹋她,把她扔進監獄五年,可她竟然還是在出獄後,拿著畫筆畫了這麼多個傅寒生。
這樣五體投地的愛讓她根本無地自容。
岑歡一個恍惚,就想起以前她在傅家的日子。她八歲進傅家,傅家長輩都待她視如己出,她也仗著長輩的愛,大大方方地愛著傅寒生。
她喜歡畫畫,但更喜歡畫傅寒生,為了能把傅寒生畫的更好,她報過很多的美術班,跟過很多的老師學畫,從八歲到十八歲,她給傅寒生畫過的畫像少說也有上千張。
可傅寒生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的畫。
他那時隻愛餘靜靜。她卻還是跟個傻子似的,每天熱臉貼冷屁股,臉皮厚的能開飛機,畫完了一幅就一定拿到傅寒生眼前顯擺。
招搖地顯擺她對他的愛,努力地證明她對他的愛,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愛他,恨不得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對他告白一次又一次。好讓他知道她到底有多愛他。
那時候她的愛情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的幼稚,可她這樣如此濃烈的愛,出路又會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