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謙沒有再阻攔她,隻是看著她拎著土豆的後脖頸子,覺得有些脖子疼。
直到拉開門,薄安安才停了一下。
“上次,多謝你了。”
淩晨,片場更安靜了,並不是大家都不想聊天了,而是大家都聊不動了,季雲也喊不動了。
坐在天台上的外景隻能在這個時間拍,劇組有一般人都回去休息了,剩下這一半人該幹啥幹啥,運作效率比白天還高了不少,就是一個個都滿臉死氣,幾乎下一刻就要累趴下了。
片場的季雲不是普通狀態的季雲,更不是半完全體的好脾氣季雲,而是噴火?啞嗓子?堅持呐喊?龍。
有個攝像師不小心睡著了,季雲當時就喊出了聲,破鑼嗓子扯得像是搖滾樂,就差敲著場記板來一段freestyle了。
疲累不堪的副導有氣無力地安慰攝像師:“我已經熬了三十六小時了,你才二十四小時不到,連個朋友圈都沒資格發,趕緊清醒清醒吧。喝咖啡麼?四五包速溶下去還能再戰三小時的。”
攝像師有氣無力的點頭,眼饞的看著仍然活蹦亂跳但已經被帶上了牽引繩的土豆,並流出了想擼貓的口水。
薄安安靠著牆抱著暖手的熱水,繼續和葉止對戲,繼續聽郝欣講解,隻是不肯再撒開手上的牽引繩了,怕這個傻貓一不留神又被紀時謙勾引走。
她不想喝熱水,隻是天台上吹風確實讓人有些受不了,就算披了大衣,能暖暖手讓末端的血管活動起來也是舒服的。
薄安安已經確定了,紀時謙就是貓薄荷變的。
晚餐時間,他莫名其妙的就過來了,還親自推了一個餐車,上麵全是酒店大廚精心製作的菜品,山珍海味自不用提,半個劇組都要被他帶來的人收買了。
看著周圍異樣和想要八卦的眼神,薄安安隻能用冷漠來拒絕別人的詢問,也不肯和紀時謙說話。
葉止倒是發揮了哥哥的作用,不為所動地把紀時謙擋在了離薄安安至少五米外的地方。
隻有土豆還想叛逃,一看到紀時謙就跟看到了貓罐頭一樣興奮,又在他手上蹭來蹭去沒個貓樣,看得葉止眼睛都直了,當時就把土豆一把拽了回來。
從此,兄妹二人達成了共識,名為紀時謙的生物一定要越遠越好。
還好葉止對土豆的吸引力還沒有減弱,在葉止主動把它抱到了腦袋上以後,這種吸引力就更強了。
在紀時謙離開的情況下,土豆很快地就拋棄了沒能抱住人形貓薄荷的沮喪,開心地在葉止頭上打滾了。
“這段,還是有問題,你們兄妹默契不夠,都怪陸明夜,”季雲吹胡子瞪眼,嘶啞著嗓子開口,“好端端的兄妹情,怎麼拍怎麼像情侶,這樣讓我怎麼過審。”
季雲手裏也端著個杯子,裏麵黑乎乎一片,薄安安看著就覺得牙酸:“季導你沒放牛奶麼?”
“放了胖大海,”季雲揮了揮手,把話題岔回去了,“我知道,忘情你們太入戲了,但是,你們得把狀態調整過來,光演的到位是不行的,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狀態,也得調整。”
季雲強撐著狀態說了一大段話,又狠狠灌了一口那杯放了胖大海沒加牛奶的咖啡。
並不怎麼沉重的氣氛,愣是被季雲這一口咖啡喝出了苦大仇深的感覺。
葉止摸了摸頭頂的土豆,提議道:“要不,我和安安再磨合一下?先拍他們的戲份。”
不管是什麼電影,都不可能真的隻圍著主角組轉,葉止和薄安安的進度已經可以了,就算讓他們休息個三五天,也不是不行的事。
沉吟片刻,季雲點了點頭:“先休息吧,這麼熬著ng也不是事。”
郝欣極其讚同的狂點腦袋。
作為一個會健身的飲食規律作息規律極其健康的健康編劇,他還不想像同行們一樣早早禿頂。
天台上帶著一些廣告牌的鐵鏽味和灰塵的味道,並沒有想象中的十分清新的空氣,唯一的優點是頂層房間就能看到的近在咫尺的星星。
“先睡一覺吧,我們明天再,”葉止剛說了兩句,就被忽然從季雲口袋裏傳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季雲的手機鈴聲大得像是老年機,一陣藍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原響起來,連打瞌睡的人都沒有了。
半晌,季雲才掛了電話,扯著破鑼嗓子大喊:“誰給我老婆通風報信的!”
不必多說,導演夫人都催了,哪裏還有不解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