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敏敏很想回答他,她倒是經常吃豬肉,但還真就沒見過豬跑,可她也確實是累了,連說俏皮話的力氣都沒了,且這鍾離疏那手勁還沒輕沒重的,直捏得她的脖子一陣生痛,便忙推開他道:“我隻忙著照顧女眷這邊了,你那邊如何?可有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要說不滿意,”見林敏敏一臉疲憊,鍾離疏挽起她的手,一邊把她往回領一邊笑道:“那就隻有景王不滿意了。他想溜到你們那邊,也坐到樹蔭下去享受一下你們那邊的愜意來著,卻被阿樟給攔了回來。”又問她,“你那邊呢?可有人刁難你?”
林敏敏搖搖頭,笑道:“來的都是些跟你交好的人家,沒事哪裏會刁難我。”說著,又有些得意地望著鍾離疏道,“還有人跟我說,應該把宴席也安排在湖邊呢。當初我那麼提議時,你還說那樣會叫人說沒規矩,可見還是你保守了。”
“是是是,夫人英明……”鍾離疏拍著她的馬屁笑道。
*·*
雖然幾乎所有人都對林敏敏說,她這場酒宴辦得極為別致,但林敏敏自己心裏總有些擔憂,這些人不過是在說客氣話。
而且,這時代的人說話都是愛拐彎的,天知道這所謂的“別致”,是不是像誇人“有氣質”那樣的“含蓄”呢!
直到幾天後,靖國公府設宴回請他們夫婦。
靖國公府的請客規模,顯然要比侯府的大了兩三倍。
得益於前些日子的宴請,如今林敏敏也認識了不少人。見她來了,那些新朋友們便紛紛起身向她打著招呼,林敏敏也一一予以還禮。直到聽著這些新朋友向那些才剛認識的夫人小姐們介紹,那天侯府的酒席是如何新奇別致,林敏敏這才相信,那場酒宴,真的成功了。
因為她還在新婚,所以和那天一樣,今兒她也是一身大紅的裝束,卻不是那天那種張揚的大紅金絲繡,而是以深深淺淺同色係的絲線,在紅色紗衣上繡出繁複的花紋——這衣裳,原是呂氏送她的禮物,之前她總覺得自己駕馭不了這種豔麗,可自那天那般打扮後,她忽然就發現,其實人是會變的。境遇變了,心態變了,連適合自己的顏色款式也都變了。
顯然老太太也覺得林敏敏合適這大紅色,一看到她,就招手叫過她,看著她道:“也就隻有你能撐起這顏色,其他人,怎麼看怎麼俗。”
老太太這口無遮攔的一句話,卻是不小心惹惱了一個人——便是之前老太太曾說過的,英娘叔公家的那個書香門第出身的三兒媳婦。
這位三奶奶也是年初才嫁進趙家的,因此那身大紅衣衫也還沒脫下來。聽著老太太這般說,這三奶奶當即就多心了,忍不住斜睨了林敏敏好半天。
就在她想著怎麼跟林敏敏較量個高低時,就聽得外麵有人通報,說是首輔柳大人的夫人攜著女兒進來了。
如今林敏敏也不像當初那般對朝政一無所知了,她當然知道,這位柳大人,正是那位月初才剛剛上任的新任首輔大人。雖然首輔大人自己沒過來,可在場的都是明眼人,見他派了妻子和小女兒一同過來,而不是僅僅隻有妻子作為代表,眾人就猜到,這位首輔應該是傾向於太子幫的。
那柳夫人,看著已經年近五旬了,可她這女兒卻不過才十一二歲。
見林敏敏目露詫異,英娘忙湊到她的耳旁,小聲笑道:“那孩子,是他們夫妻倆的老來女。聽說是從胎裏帶了弱症,打小身子骨就不好,這些年一直養在老家。直到如今漸漸長大了,身子慢慢好了起來,這才第一次進京。要說起來,都說這小姑娘是個福神呢,她才剛一進京,她爹就被皇上欽點為新任首輔大臣了,連帶著她們母女也成了這京城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
許是因為這母女倆才剛來京城不久,認識的人並不多,和這國公府也沒什麼來往,加上這柳夫人看著就是個沉穩矜持之人,趙老太君也不是個熱絡性子,二人略略寒暄兩句,老太太問了問那小姑娘的年紀和名字,就沒什麼話題了。
也虧得這劉氏是個圓滑的,忙主動接過這招待的工作,一邊和柳夫人說著京城的熱門話題,一邊不時拉著那個叫柳新眉的小姑娘聊上兩句,倒也沒叫這母女倆感覺受到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