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人說話了。
而此時,方才見趙重陽的幾位,都和月明軒一塊站在後麵,也沒準備吱聲。
“太子……”
赫連城低頭想了片刻,“本王乃是越國女婿,自然希望,越國皇位平平穩穩地傳下去,太子當是不二人選。可這會兒,恕本王直言,太子德行淺薄,未免讓人失望了。”
站在最前麵的雲嗣錦,臉上蹭了一下,沒了血色。
“晉王是否過來了?”郝連城開了口。
人群之中,傳來抽氣聲。
離王居然挑了個半截子入土的?
眾人讓出一條道,晉王昂首闊步到禦座之下,卻不肯行禮,隻雙手往後一背。
赫連城打量著這位,“本王軍隊剛駐紮之時,總有人暗中偷襲,還真讓本王人馬吃過虧,想來是晉王的手筆?”
晉王雖垂垂老矣,可說話卻中氣十足,“離王此言差矣!此乃越國,占我國土者必是越國百姓公敵,若有來犯,殺之而後快。說什麼偷襲,不過是你的人愚蠢。”
才一開口便嗆上,教人疑惑,離王如何選這樣的人?
這位老王爺脾氣壞得很,便是越帝生前,也罵過他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此刻正是關係到越國前程,若是聰明的,不說俯首帖耳,至少也少說兩句。
這一位反其道而行之。
若說前頭大家還猜測,晉王竟會撿了漏,此時所有人都確定,離王隻怕要先幹掉一個不聽話的,殺雞儆猴。
現在大家夥開始擔心,殺人如麻的赫連城一旦被觸怒,會不會把他們都一鍋端。
便在這時,赫連城突然笑了起來,笑到後頭,一個勁地搖頭。
晉王冷眼瞧著赫連城。
赫連城笑夠了,說了一句,“明軒兄,還不上來嗎?”
過了好一會,月明軒走了進來,經過晉王身邊,衝他抱了抱拳,隨後坐到赫連城對麵一張椅子上,撣眼瞧過去,竟像是兩人合力守著寶座。
這意思,明眼人看懂了。
越帝的人選,是秦國離王與魏國太子共同商定。
拿眼瞧了瞧月明軒,赫連城開了口。“晉王乃是先帝叔父,為人端方,性情耿直,素有磊落君子之稱。本王以為,在沒有找到合適的皇帝人選之前,晉王可為攝政。”
不出意外,下麵之人一片嘩然。
雲嗣錦雙腿開始哆嗦,到後頭,竟是軟到地上。
等了這麼多年,費了這麼多心思,連自己親娘都舍了,難不成就這麼完了?
晉王一副並不領情的神色,“離王,本王有話要說!”
赫連城直接一抬手,“請吧!”
“既然讓本王做攝政,本王擔得起這重任,隻是有一樁。”
晉王義正辭嚴地道,“越國多年苦於受秦國所困,再不想仰人鼻息。若離王真心要還政於越國,不如立時將你人馬統統撤出,才叫本王看得出你誠意!”
月明軒低頭輕笑,那晚在晉王府,晉王把話說到這兒,後麵便不歡而散。
赫連城瞟過去一眼,“這人馬是不會撤,至少是在目前。”
“如此,離王誠意何在?”晉王竟衝著赫連城吼起來。
赫連城笑道:“本王的誠意,是日後幾十年,越國朝政重歸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兵亂之苦,這還不夠。”
他和月明軒商量了半天,如今最適合的掌管越國的人選,便是這位晉王。
月氏王族並非盡是孬種,這一位年輕之時也是戰功彪柄,便是盛元帥與他交鋒,也偶有敗局。隻是越國當年爛到了根,這等有才能之人,卻被妨賢嫉能的越帝壓得死死的。
可就是這樣的人,國家危亡的時候,別人能躲就躲,可他卻帶著人衝到城門去抵抗。
赫連城看中的,正是他這分忠肝義膽。
不過晉王若要得寸進尺,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越國軍隊早就明存實亡,毫無一點戰力。赫連城前腳撤出來,後腳便會有人生出覬覦之心。
誰教越國得天獨厚,不僅水土肥美,且富有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