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你這身皮扒了吧?”
冷煞捂著鼻子,往後退了退,才說,“宮裏來了信。前些日子,皇後將小郡主藏進了乾寧宮,離王妃去要人,皇後手下死不承認,那位……盛家九姑娘正好進宮,瞧出不對,把孩子救了出來。據說小郡主被嚇得不輕。盛將軍也得了信,一直不敢說。這下把殿下給氣著了!”
“安樂怎麼樣了?”西春神色一凝。
冷煞看了看西春,“知道這事兒就行了,到殿下麵前可別亂說,省得火上澆油。”
西春叉著腰,臉也掛下來,“離王妃不是昨日來了信,一字都沒提?”
“別說,咱們那位王妃還真賢良淑德,這是怕挨了罵”,無情嘲諷了一句,“沒事兒帶孩子進宮就算了,還不看緊了,可不成心惹事。”
西春瞧向無情。
這位見著離王妃,向來沒有好臉色,尤其後頭又被離王妃的姐妹擺了一道,隻怕心裏早恨上了。
冷煞推了無情一把,“後日便要開戰,都別給殿下搓火了!”
“殿下打算怎麼辦?”西春忍不住問道。
“還能怎麼辦,打完了仗,回去再說。”冷煞回了句。
天黑之時,無情換下冷煞,在屋外守著。
赫連城正從裏頭出來,看到已然一身清爽的無情,問了一句,“為何不回營帳休息?”
“屬下乃是軍人,哪有那麼矯情。”無情一臉正色地回道。
赫連城瞧了瞧他,說了句,“隨本王到軍營裏走一走。”
無情自是領命,跟在了赫連城後麵。
“這一個多月做得不錯,你小子總不教人失望!”赫連城開了口。
無情笑了一聲。
“這一仗打完,你和冷煞不用再擱我跟前,各自挑個地方去駐守。”
無情沒有回應,隻低著頭。
“出去跑了一趟,怎麼還這德性?”赫連城不滿道。
無情摸了摸鼻子,終於開了口,“如今屬下才知,這世上最快活的,便是那無牽無掛的乞丐,以天當被,以地當床,什麼都不想?”
“打算卸甲歸田,去魏國要飯?”
無情也隻發個感慨,聽出赫連城語中的嘲諷,低頭道:“屬下絕無此意。”
赫連城哼了一聲,“我已然給月明軒寫了信,我家這位離王妃是個沒用的,連自己的女兒都看不住,西春又一心要當女將軍,不想待在後院,本王也不能擋她前程。我打算讓那個如月過來,守著安樂。”
話說到這裏,赫連城轉頭看看無情,“你覺得如何?”
無情垂下眼簾,“殿下,此事與屬下無關。”
赫連城背著手,望向了涼州城方向,“這眼瞧著又要打仗了。當年本王打仗,隻想著披荊斬棘,教敵軍連還手的膽量都沒有,讓天下再沒有人敢對大秦起覬覦之心,為此,本王便是血染疆場也在所不惜。”
無情抬眼看向赫連城,這話頭轉得太快,他都沒聽明白。
便在這時,赫連城忽地輕笑一聲,“現在終究不同了。本王這會兒隻想趕緊把仗打完。家中有了妻兒,心中便多了牽掛,但要她們有一點閃失,便如此刻一般,心裏七上八下,恨不得插翅飛回去。”
無情忍不住腹誹,明知他如今境況,離王還在炫耀,實在不像愛兵如子的人。
“放心吧,本王的鬥誌沒有被消磨,隻是人這輩子除了打仗,也得有天倫之樂,”
赫連城笑道:“回去便成家吧,你爹給你起的什麼怪名字,還真打算一輩子無情無義?名字是不能改了,活法還改一改。”
“娶誰?”
“如月。”
“不娶,她在玩我!”無情說了一句慫話。
想來也是沒勁透頂。
這輩子頭回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卻不料摔得頭破血流,便是他後頭低聲下氣,得來的隻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