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琬琰搖了搖頭,“這些年他對我的情分,我一輩子都會記住,可我從來不是稱職的妻子,非但沒讓他過上安靜日子,還令他與皇後母子反目。其實不回去也好,至少皇後不會因為我,再和殿下置氣。殿下也不用陷入到,不得不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周旋的困境。”
雲清寧自然知道喬琬琰的難處,其實這件事還與她有關。皇後最開始不喜歡的是雲清寧,而因為喬琬琰與她的一段淵源,才致皇後恨屋及烏。
“難不成你打算就此和殿下分開?”
雲清寧拉住喬琬琰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他又何辜?”
喬琬琰閉住眼睛,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雲清寧拿過帕子,替喬琬琰擦了擦眼淚,“你以為到了秦都,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我最恨自己的,便是讓他動了打仗的念頭,這災難因我而起,就讓我替他做些事情。”
雲清寧搖頭,“亂說,和你有什麼關係。”
此刻雲清寧走進了園子,站在亭子外麵,靜靜地看著,再次撫起琴的月明軒。
月明軒略抬了抬頭,看向雲清寧。
“我娘跟我說,這把焦尾必是要送給太子殿下的,省得落到我手中,明珠投暗,隻會放在屋裏蒙了塵”,雲清寧開了口,“殿下喜歡這琴,對吧?”
琴聲戛然而止。
月明軒抬起頭,隨後笑起來,“恭敬不如從命,未想我與白石千還有這般的神交。”
雲清寧這會兒抬階而上,走進了小亭,“太子妃說,你在猶豫,要不要將子邵送去秦國?”
月明軒這一次以沉默作答,可雲清寧分明看清了,他神色中的苦楚。
“我和離王說了,既然要彼此取信,回頭便把安樂送到你們那兒去。”
月明軒一臉愕然,“不用,此事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無關,也與琓琰無關,琓琰要來秦都陪子邵,到時候我帶著女兒去魏都。”雲清寧轉過身,看向從園子外進來的人。
月明軒搖頭,“琓琰病好之後,會回到魏都,隻是孩子到了你們那兒,還請清寧代為照顧,在這一點上,我是放心的。”
雲清寧卻笑了笑,“你們男人是打是和,何須把孩子也扯進來?二位商討到今日,便是這結果,容我大笑三聲。既然要重新訂立協約,便是相信彼此有誠意。但要各懷心思,就算把十個孩子送去當人質,又能如何?”
“王妃這話,是說給我聽的。”赫連城已然進了園子。
“當然”,雲清寧直截了當,“殿下既然過來,今日便做個決斷。真想打仗,這會兒讓太子殿下帶著太子妃一塊兒離開。他日開戰,各憑本事,決出勝負。”
赫連城一臉不滿,“什麼時候用得著王妃替本王做主?”
“妾身不敢,隻是今日我有兩句話要說。這一屋子的婦孺,別看平日裏說說笑笑,可都知道,這一回談不出結果,天下便要陷入戰火之中。太子妃有兒子,我有女兒,前幾日我們還說,不如結了娃娃親。可如今看來,都是笑談。等他們長大,會因為您二位,也成了敵人,說不得你死我活。可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又有什麼仇怨?”
雲清寧說到此處,笑了一聲,“我們都隻想孩子們能好好的,不被戰爭所累,不要無辜地成了別人質子,在心中留下陰影,一生都活在恐懼當中。”
赫連城撩起袍子,坐到月明軒對麵,“王妃說什麼,我便要聽?”
“不聽也罷”,雲清寧低頭走下亭子,“人說到底,也就短短幾十年,你有雄心壯誌,我想一生安穩,的確雞同鴨講。”
瞧著雲清寧出去了,赫連城哼了一聲,問月明軒,“明軒兄可想好了?”
“孤若連自己兒子都保不住,如何救天下蒼生。”這是月明軒最後的決定。
身為男人,不能看著妻兒因為他而受苦。
所以,隻能拿起刀槍。
赫連城眼睛閃了閃,“我家王妃……被我寵壞了,此事咱們繼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