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寧坐到妝台前,伸手摘了耳墜,“你真不想打仗了。”

方才喬琬琰的屋裏,月明軒說了,赫連城看似願意談,隻是真要按他的條件,魏國還不如打這一仗。

“男人的事,女人不必多嘴。”赫連城雙手抱在腦後。

雲清寧回了回頭,“戰爭從來都是以命相搏,生靈塗炭,死的不止是男人,還有是女人和孩子。”

赫連城若肯休兵,自然是好的,可給人家出那麼大難題,未免誠意不足。

“赫連輝再無翻身機會,為何不放過他?”雲清寧忍不住問道。

雲清寧忍不住懷疑,赫連城是不能容赫連輝活在這世上。可到底親兄弟,尤其赫連輝還是赫連勵的親爹,便是反目,好像也不該將人斬盡殺絕。

“婦人之仁!”

赫連城哼了一聲,“你問問他,是不是無時無刻不想把我幹掉?你別以為他真就徹底廢了,不將他看在眼皮子底下,他會突然長出獠牙。”

說到這兒,赫連城將醫書往旁邊一扔,“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雲雪瑤敢動殺心,你以為是誰在背後指使。”

雲清寧:“……”

“我自然保他狗命。皇後不是一直想找赫連輝嗎,我便讓他們母子團聚,說不得是我這當兒子的功德。”

這話聽著,帶著幾分的嘲諷。

雲清自然知道皇後偏心,而這件事一直紮在赫連城的心上。說不得他們兄弟反目,也是也與此有關。

“如果最後你們沒有談成……”

“那就打!”

赫連城一臉不屑,“月明軒若有本事贏了本王,日後便是天下盟主,人人歸心。他再把本王給殺了,回頭說不得,秦國也要臣服在他腳下。你要不要去問問,他有沒有這個膽量?”

雲清寧聽到這兒,心下也有些不悅,“殿下倒是有膽量,可惜得來的都是罵名。”

“那些人打不過本王,隻敢在嘴皮子上找點痛快,本王任他們罵!”赫連城倒笑了。

雲清寧搖頭,這會兒脫了衣裳,走到床榻邊,卻突然一愣。

安樂並不在床榻上。

雲清寧目光對向赫連城,便瞧他忽地一笑。

幾乎刹那,雲清寧便被赫連城扯到了床榻上。

“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能不知,安樂已然送到嶽母那兒,她自然知道何意。”

雲清寧臉色一紅,“你……”

赫連城笑得得意,“別跟我說,又來小日子,騙一回不能騙二回。”

雲清寧躺在床榻上,被赫連城困在當中。

兩人對視片刻,赫連城問,“我可不信,你就一點都不想?”

“你就會想這些。”

“我想得多了,回頭還得靠王妃多給我生幾個兒子。他日帶兵打仗,後頭一排小子,想想都威風。”赫連城說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兒子是為了被你帶到戰場上送死?”雲清寧麵色沉了沉。

“什麼話都被你說了”,赫連城扯了扯雲清寧頭發,“你若手中沒有刀槍,便隻能做他人魚肉。秦國兒郎生來皆有保家衛國的責任。”

“你便是打贏了又如何,涼州郡到如今不得安生”,雲清寧拍開赫連城的手,“寧陵給我來了書信,他說那邊亂得很,過不了幾時,便有人起兵。”

“知道得不少,涼州郡的確牽製到了本王。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現在還不想跟月明軒打,要不然腹背受敵,我吃的虧更大。”

“我若告訴月明軒呢?”雲清寧故意問道。

“你肯定會說,反正你從來跟我都不是一條心,我能有什麼辦法”,赫連城說到此處,歎了口氣,“可不是中了你的蠱,非要把你當自己人。”

雲清寧眼睛閃了閃。

“放心,本王心甘情願,咱倆好好過日子。你有本事,把我脾氣磨平了,我以後說不得,真不想打仗了。”

赫連城說著話,隨後揮來的燭燈,“到那時候,少不得你也算立了大功一件。”

屋裏到底安靜下來,隻聽得到輕輕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