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後聽著少帝這番話,臉色變了數次,最後她凝視著兒子這張熟悉的臉,端詳了半晌,方才道:
“我兒,史子眇自幼將你帶大,但母後每過三日,必定前去瞧你,與你也是最為熟悉,可為何今日看你,如此的陌生?”
劉辯心裏咯噔一聲,壞事了,這女人很機靈,還是發現自己的異常之處了。
“難不成母後以為孩兒不是孩兒了不成?”劉辯苦著臉,表情悲傷欲哭:
“孩兒隻不過是經曆了蹇碩謀逆,欲圖謀我性命的事情,生死之間,心智發生了改變,母親就這樣嫌棄孩兒嗎?”
一流演技之下,何太後想到今日的危險場景,堂堂大漢皇帝寢宮外,卻不見半個執戟侍衛,心下更是痛楚。
再他麵孔,聽他聲音,不是自己看了十五年的兒子,又是誰?
“皇兒,是母後多慮了,吾兒當為聖君,母後高興還來不及!”
靠在何太後懷裏,劉辯沒心沒由來的生出一種安寧之感,前身前世,那為暗黑世界主宰者,從來就沒有感受過什麼親情,若這一世,能感受親情,也頗為不錯。
更況且,穿越到這個尷尬的皇帝身上來,若是沒有太後的全力支持,會出什麼亂子,誰都無法預料。
但在他心中,卻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若何太後支持自己君臨天下,他自然視作生母;倘若一位做愚昧之舉……
劉辯心中寒意頓生,他這樣的人,前一世至親亦可殺,更別說現在麵臨即將來到的漢末亂世了。
“啟奏太後,西園諸校尉、宮中諸宦之首、渤海王劉協,已經押到!兩千禁軍列陣於大殿上下!”
何太後這才放開劉辯,抬起手來幫著劉辯擦掉淚水:“皇兒貴為天子,今後不可輕易哭泣。”
“母後貴為天子之母,天下婦人表率,更不可輕易哭泣!”劉辯狡黠一笑。
何太後也不由得破涕為笑。
大殿中!
西園七大校尉盡數狼狽跪地,原本西園軍八大校尉之一的蹇碩已經伏誅,所以此刻隻有七大校尉。
七大校尉身後,是各自麾下部將,約莫二三十人,同樣狼狽跪地。
其他的禁軍,黑壓壓的擠滿了大殿上下,一眼看過去,便有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少帝劉辯龍行虎步,自諸多校尉跟前緩步走過,絲毫不見畏懼之色,哪怕遠遠看去,他麵色蒼白的厲害,身形也很是消瘦,可真龍天子就是真龍天子,哪怕眼下是一條瘦龍!
但龍!
就是龍!
前一世暗黑主宰者,早就讓他擁有如同帝王一般的王霸之氣,這一世穿越為帝名,那種皇帝風度更是一展無遺。
隻是當他眼睛朝著諸多跪著的人看去以後,似乎有些不淡定了。
根據以前這具身體留下的記憶,這西園軍中諸校尉,他個個都認得,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將來名動天下的狠人!
“那是……曹賊!”
“窩草!那廝是……顏良!”
“文醜居然也在!”
“咦?袁紹這老小子長得比史書說的都帥啊!”
“那個是誰?淳於瓊?官渡之戰袁紹慘敗,就是因為此人喝酒誤事,才被曹操火燒烏巢!”
“這個小兒,便是渤海王劉協?曆史上的漢獻帝麼!”路過一個小孩的時候,劉協下意識的停住腳步,他麵色寡白,心中想到劉協在曆史上獻出漢家江山,臉色越發難看的可怕!
“皇兄!皇兄!臣弟絕無謀逆之心,還請皇兄明鑒!”劉協見狀,驚恐地大叫起來。
可還不等劉辯說話,立在一邊上的大將軍何進,就已經衝上前去,狠狠地抽了劉協一巴掌:
“謀逆之賊,安敢如此呼號?你有罪無罪,不是你說了算!”
“大將軍好膽!難不成渤海王有罪無罪,是你說了算嗎?”禁軍列陣中,忽而走出一威武不凡的猛將,腰按長劍,怒視何進。
劉辯眼眸一轉,就聽得大將軍何進怒斥道:“虎賁將軍王越?蹇碩陰謀行刺皇帝,支走寢宮周圍的執戟侍衛,你罪責難逃,左右何在,還不講這廝與我拿下!”
劉辯眉頭一挑:“王越?東漢末年第一劍客王越?竟然就在朕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