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秋闈都是封閉考試,學子們的試卷要被糊名評改,能否得中,要看眾學子自身的才華。然而殿試是在皇宮之內,當著帝王將相的麵考的,當場評分,因此學子們的名氣對殿試有一定的影響。故而每次春闈,學子們都會自發以各種理由舉辦文會,方便在京中揚名。
張宏傑身為丞相之子,頗有文才,在京中很有些名氣,對此次科舉也有把握,因此一般的文會他是不屑參加的。但此次文會不同,有梁泰平參加,他還是想去看看。
梁泰平是三公之一梁太尉家遠房親戚,身世才華一樣不缺,是他此次科舉的最大對手。
文會在城中最有名的狀元樓舉行。
進門前張宏傑再三叮囑張思雪,讓她低調少說話,免得被人發現。
“放心吧張兄,”
張思雪眉稍一挑,拍拍張宏傑的肩膀,行動舉止間果然有幾分男子的灑脫不羈。
張宏傑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張家裏男子都是謙謙君子模樣,她打哪學來的這般風流作態?
文會上各學子出口成章,妙筆生花,個個侃侃而談,口若懸河。
初聽來,張思雪覺得還有些意思,但聽多了,卻發現不過是他們相互間互相吹捧,彼此互抬身價罷了。拿出交流的那些詩詞,在她眼裏也就那樣,很多還比不上她與京中閨秀們的遊戲之作。
不過是人多些,聲勢大罷了。張思雪失望的撇了撇嘴。要不是閨閣文字不好流於外間,她張思雪一人就能把在坐的所有人都壓下。
“還是梁兄的這首詩寫的好啊!借物喻人,以詩言誌,小弟甘拜下風啊!”
“是啊是啊,此次文會,梁兄是當之無愧的文魁啊!”
“哪裏哪裏,都是眾位客氣了……”
“唉,看來這次科舉,我拿不到狀元了……”
張宏傑看著被眾人追捧紅衣男子梁泰平,失望的歎了口氣。
張思雪不服氣,便起身將自己前幾日所做的一首新詩吟了出來。
眾人聽後麵麵相覷,議論起來,
“這首詩結構精巧,用詞工整,也借物言誌,雖然不如梁兄那首大氣,但結尾意韻深遠,似乎別有一番風範……”
“噯,這首詩雖然做得好,但帶了幾分閨閣之風,我覺得還是梁兄的好!”
大家議論了一陣,還是決定推舉梁泰平的詩做詩魁。
“哎!為什麼我的詩明明更好,你們不選我的當詩魁?!”
張思雪氣不過,大聲問道。
“是啊是啊!明明這位公子的詩更好,你們怎麼不選他啊?”
也有人出聲問道。
張思雪尋聲望去,看到一位十七八歲的公子,正帶著弟弟坐在一旁,說話的就是那十來歲的弟弟。兄弟倆穿著打扮看似普通,但張思雪看他們身上的衣料帶有暗紋,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這位公子,不知籍貫何處,為何之前文會不曾見過?”
梁泰平身邊,對他追捧最厲害的一個學子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張思雪一番,不等張思雪回話,便不屑道,
“之前不曾見過,想必是個無名之輩,不知道冥思苦想了多久,才做出這麼一首詩來,就想靠著這詩揚名?哼!枉想!”
張思雪無語,隻得把早已準備好的自我介紹給咽回了肚裏。
然而那個學子卻不想放過她,咄咄逼人道,
“你以為,這文會上的文魁、詩魁是隨便選的嗎?那可是要實力、人望、名氣等缺一不可的。梁兄才華卓絕,不知有多少佳作傳世,在京中聲名遠播,得此文魁是眾望所歸。你憑著一首詩就想壓下梁兄?真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