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藏訛龐麵色一怔,唇齒哆嗦,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榻邊,霎時淚如雨下,捶胸頓足:“太後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你是咱們大夏的主心骨,你走了,大夏該怎麼辦!沒藏家該怎麼辦啊!以前我就讓你不要重用這個多吃己,說他狼子野心,天生反骨,你偏是不信!這下被這賊子害了性命,隻留下吾祖陛下獨活人間哪!”
梁仲鈅哀傷道:“國相請節哀,太後遇刺乃驚世駭聞的大事,明日一早消息傳出,必然會引發朝野動蕩,百姓恐慌,列國也因此蠢蠢欲動,還請國相振作,輔佐吾祖主持大局。”
沒藏訛龐忽然轉首怒斥:“若是你守衛周到,何來哀變!太後是信任你,才讓你負責護衛,可你卻沒有盡到本分,保她周全,害得她慘死於亂臣賊子之手!梁仲鈅,你對得起太後嗎!”
梁仲鈅眸色有著深深傷懷與一些自責:“國相,下官沒能防患於未來,確實有負太後所托,但下官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多吃己,竟然會行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沒藏訛龐用那濕潤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這段時間,你一直與他共事,怎麼也該洞悉到他的狼子野心,現在東窗事發,你想輕易推脫了事,絕無可能!你梁家必須要為你這次的過失,以死謝罪,給太後陪葬!”
聽到國相要問罪自己與家人,梁仲鈅登時鬱悶難平:“國相,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下官隻是肉眼凡胎,豈能未卜先知,提防劫難?縱是此事下官有疏漏之過,也不至於滿門正法吧!”
沒藏訛龐燃起灼灼憤怒,凶神惡煞道:“你這個過失害得太後慘死,怎麼不該正法?來啊,給我將梁仲鈅收押,擇日懲處!”
梁仲鈅猛地站起,高聲嗬道:“誰敢動我!國相,太後屍骨尚且未寒,您就迫不及待的要向她的手下開刀了嗎?你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剪除下官,可是想早些獨攬大權,隻手遮天。”
沒藏訛龐眉心不快的扭曲著,他逼視著幾個侍衛,下令道:“休要在這胡言亂語!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速速將他拿下!”
侍衛們麵麵相覷,猶豫久久不敢上前,梁仲鈅見狀,語意幽微:“國相,太後生前收走了您的虎符,如今你已不能再調兵遣將,況且現在這營地裏幾乎都是我飛龍院的人,他們是不會動下官的。”
沒藏訛龐臉色僵冷,疾言厲色道:“好,好!梁仲鈅你給我等著,等回了興慶府,我定會讓滿朝官員上書,請吾祖追究你的罪過!”言罷,盛氣淩人的拂袖而去。
梁仲鈅握緊拳頭,麵皮赤紅,聲音冷得毫無溫度:“那下官便靜候聖裁了。”
此時帳中一片狼藉,兩具屍首,遍地血汙,周遭彌漫著一股令人發毛的死亡氣息。因先前衝撞而受傷的梁仲鈅,無力地扶著腰,單膝跪地,他深垂著腦袋,神情變得有些木訥。在他麵前,一隻不知是來避雨,還是準備進食人肉的寒鴉,正拖著淒長的聲音,尜尜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