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保安就回頭對著醫生篤定地說:“這女的肯定有問題,哪有女孩子力氣那麼大的,肯定是練過的,身份絕對有問題……”
“但是你們還是得輕點,要不弄死了就是我們的責任了……”這個醫生畏縮地說道。
我抽了一口涼氣,本來以為這醫生,算是個好人,卻發覺他也是個普通人而已,瞬間,我就篤定,自己一定不能在這裏待久,但是那醫生說得對,我不該動得太厲害,畢竟胸口的傷口還沒有好全。
誰不珍惜我也好,我自己不能作賤自己,我就平和了語氣說:“你們行行好,我不是沒有身份的人,我叫冷煙,在街頭忽然被歹徒襲擊搶劫,錢包手機都被搶了,我追了半路……還是不行了,就暈了……”
“你們可以去查!”我稍稍抬起身體說:“或者報警,到時候我的家人會來接我的,要不我給你我的身份證號?我家住G市X路X院,對了我還是X大的學生,大三,中國文學研究學係……”
這些人看我說的文路順暢,也紛紛麵麵相覷,拿不好這麼按著我是對還是不對,我也明顯看到這年輕醫生的臉色緩和了一下,還帶著些猶豫。
這時候,壯保安就說了:“還是把她先關個禁閉,然後再報警吧。”
關禁閉也不算是什麼,隻要他們報警,鍾翰生就一定會知道,他們一定會來接我的,我這麼想著,後來的事實證明了,我還是太天真了。
根本沒有想明白,他們為什麼一開始就不尋找我,等到我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但是當時的我不知道,掂量著情況,還是乖乖地被他們領著,去到一個隻有塑料座椅的房間,這房間還沒有窗戶,看起來像是什麼接待商談的地方,卻冷得陰深深。
這些人讓我呆在這裏之後,就出去了,並在門外商量著怎麼對待我,那個醫生不算是十分好的人,卻還有點良心的,是他首先提出要不要給我帶點食物。
說起來食物,這些人紛紛表示是吃宵夜的時候了,好像就著這個話題把那個醫生夾著出去宵夜了,他們的聲音便逐漸遠去。
周圍歸於安靜,也不算是死寂,以為這裏的隔音很差,不時有冰箱或者是什麼大型機器運作的聲音傳來,但是這種空曠的無機聲音,隻是襯托得這裏更安靜而已。
我現在一個人,呆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放鬆感,好像是終於可以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似的。
也趁著沒有人,我撩開了了衣服,低頭看了看我胸口,那兒有個不大的傷口,被黑色的縫線縫住,沒有膠布貼著,現在感覺有些癢。
再看看我的手指,手指甲比起死亡之前,長了很多,這是身體生長的證明吧,我這七天,好像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生命力在複原自己。
也就是為了我還魂準備的,這些東西,用科學根本解釋不了,我們人類。總是以為自己掌握了世界,卻不知道世界還有那麼奇妙的地方,而我們隻是滄海一粟。
不能對身邊的事物抱有敬畏之情,也是人類過分自大了,所以很多的天災人禍,就那麼發生了,所以現在人類有難,神祗們也懶得去拯救了。
也是天罰吧,但是偏偏會讓鍾翰生他們這一群人出現在人世,掙紮著讓這些自大的人類繁衍下去,成為世間的恒常。
所以到底,恒常如此,有什麼意義。
我想到這裏,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臉,想這些做什麼呢?還真是因為太安靜了吧,此刻的我又累又餓,真想睡一覺。
但是我還是怕的,那些人雖然不像是壞人,卻也絕非好人,不過是世界上許多普通人的一員,有時惡,有時善,恨不上,也愛不下。
麵對著這些人,我還是感覺陌生可怕的,這麼想著,我就慢慢移動到牆角,背對著牆慢慢蹲下,並靠在了角落裏,卷縮在這個三角區域。
這樣子的動作,好像能讓我的心稍稍感覺到安全些,如果現在,有誰在我身邊多好?江雪,或者秀秀,我也不奢求是陰煦熙了,哪怕是小蛇,誰來一下,或者抱著我,或者就問我一句,你還好嗎?
誰也好,請來到我的身邊好嗎?
不知不覺間,有溫熱的眼淚在我的眼角落下,很快就冷掉了,沁入了脖子,濕了很多地方,明明隻是一兩滴的眼淚下來而已,我卻覺得自己像是浸在了淚水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