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金融創新,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是為了創造更多的發放貸款的形式,盡力規避那些傳統貸款的限製條件,本質上就是通過各種形式讓企業獲得更多的貸款,使銀行存貸利差獲得更多的受益,根本就擺脫不了放貸收貸賺取利息的銀行固有思維。金融業是高風險行業,金融創新首先應當以防控風險為核心,其次是推動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實現良性循環,最後才能談到持續的盈利,如果本末倒置,隻想著獲利而不顧經濟發展的規律,無異於殺雞取卵。就拿聯貸聯保來說,幾家年銷售額隻有千餘萬(況且這還隻是報表上的)、注冊資本幾百萬的企業,相互之間提供擔保,就可以共同向銀行申請貸款。這樣看似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風險,實際上卻成了很多企業的噩夢,這種聯貸聯保增加了企業的或有負債,使得或有負債率大幅提高,反而讓企業發展的基礎更加脆弱,當企業現金流再次吃緊時,過高的或有負債率就成為限製企業貸款的一項重要的條件,企業想融資就難上加難了,一旦經濟形勢有變,本來是一家企業死,結果變成了一片企業死。其實所謂的擔保,本身就是惡製度,聯貸聯保更是惡上加惡,就好像連坐一樣,一人犯錯,全族滅絕,這簡直是金融的倒退。
金融對經濟的影響,很多時候都是動態的。當前銀行所謂的金融創新,大都熱衷於追逐短期利益而忽視長期利益,一旦創新失敗受到傷害,卻悔之晚矣,很多經驗教訓告訴我們,短期好玩的東西,長期卻不一定好玩。現在金融工具越來越多,讓人眼花繚亂,更讓人不知所雲;金融機構也越來越多,很多銀行到處設點,企圖擴張市場,而很多政府也熱衷於“招行引資”,然而實體經濟的融資成本下降了嗎?融資渠道普及了嗎?融資難度降低了嗎?實際上我們很難脫離經濟層麵去直接論述金融,資本的一個根本特性就是逐利性。金融工具的變革,金融機構的擴張,卻無法解決資金流向實體企業,即使流向了,實體企業也未必會把這些資金都入到實體經濟中去,最終都是會使得各項金融政策都會在實踐中失去效應,這是很可悲的。
最近餘額寶的橫空出世讓人眼前一亮,很多人認為這是馬雲對中國金融產品的一項變革,而馬雲也信誓旦旦地說“如果銀行不改變,我們就改變銀行”,銀行界對於餘額寶盡管毀譽參半,但餘額寶的高收益總算觸動了銀行的一些神經,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存款的流失,因此很多人開始研究餘額寶。但是就是這樣一種創新,隻是對國內而言是新,國外早就有了,比如國外的貝寶、比特幣等,都現實地模擬了未來的演變方向,這個金融創新其實隻是轉移了風險,在美國的對應名字叫“抵押債務憑證”(CDO),CDO在美國金融危機後更為有名,被稱為有毒資產,主要做這個產品的兩個投行,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都已經倒閉了。中國還拿著國外過時的一些東西,經過一番包裝便成了金融創新,很讓人無奈。
美聯儲前主席沃克爾說過,過去幾十年金融機構唯一的創新就是“取款機”的發明,除了這個,金融機構無絲毫有意義的創新。這個觀點固然有些偏激,然而他所反對的是對實體經濟毫無幫助的金融創新,反對銀行為自身利益涉足高風險的投資行為。他的繼任者格林斯潘,這個曾經被認為是美國最偉大的美聯儲主席提倡和鼓勵金融創新,與沃克爾的觀點有很大的反差,當美國次貸危機凸顯,經濟出現滯脹甚至滑坡的時候,缺乏監管的自由市場的缺陷不端暴露,他卻被認為是華爾街的縱容者和包庇者,人們開始重新評價沃克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