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陵寢的水幻,用傳音術和皇宮的般若做了聯係,在他們確保一切都處理妥當後,眾人相約在了洛陽的南城門處碰頭,然後同乘靈獸趕回昊暄,水幻因為早就沒有了小藍,這一次出門,是借用的浮絕的靈獸,好在兩人多年相處,這靈獸對她也是極為熟悉和認可,她用著也很順手。

這回去的路,比來時要順暢得多啊。

“你們確定把痕跡都清理幹淨了?”

水幻的視線瞥在周圍的風景,問出來的,卻不是那樣恣意的話,般若聽問,也就答了:“是,這件事中原絕不會懷疑到昊暄國的頭上,聽說他們的皇室有幾個王爺一直不是很安分,我們留下的證據,都是指向他們的。”

輕點了頭,水幻沒有再問什麼,倒是一旁的淨勳有些遲疑:“可是水幻姐,我們不順道去把林瑜救出來嗎?畢竟人家幫了我們很多呢。”

這個道理她何嚐不懂,她出發之前就詢問過浮絕這個想法,可是當時浮絕一下就駁回了:“林瑜不能救,中原的官員都知道他是賣了藥材給昊暄國才入的獄,如果獲救,再加上和歆死了,你們做的那些‘證據’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中原直接就會把仇算在昊暄國的頭上。”

淨勳聞言,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這一行人都不是喜歡沒話找話的類型,這般簡短兩句之後,就是很長時間的沉默,水幻一直在回憶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通胡思亂想,卻突然轉過了頭去看般若,似笑非笑地問:“般若,上次我扇你那兩下,還疼嗎?”

般若愣了下,想起當時在羅城石室密道的事情,忽然失笑:“水幻姐,過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還疼呢!”

水幻微抿了抿唇,手指了指他的心口:“我是問這裏,還疼不疼呢?”

對方瞬間啞然,淨勳做出一副賊眉鼠眼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問:“你還被水幻姐打過啊?”

般若的臉上生出一團紅暈,水幻一見就笑了,這兩個人,不管過去多少年,好像還是臉皮薄的少年郎啊。

“不,這裏也不疼了。”許久之後,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地傳來,看著水幻的時候,是滿眼的感激:“當初水幻姐打我的兩下,才是把我打清醒了。”

水幻覺得這人還算是性情質樸,她的視線便又移向了別處,與他們說:“這世上,哪有什麼天生的強者呢?像當時我們在羅城密道中,體力透支,一片黑暗,孤立無援,外麵還堵了一萬多的敵軍,這樣的困頓,換成任何人都會絕望。隻不過我運氣好一些,這種絕望的滋味,四歲之前就日日都在品嚐。”

這個故事他們是有聽過的,可是浮絕從來都不準統戰處的人私下議論,如今聽她自己說來,他們都頓生唏噓。

“但是,不管經曆了再多的磨難和苦處,忍過去就好了,你們看,現在你們不也是成長為獨當一麵的秘術師了嗎?昊暄國也好,國都也好,以後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所以,你們還要更努力地加油啊!”

淨勳原本還很認真地在聽,結果這聲“年輕人”一出現,他就忍俊不禁了:“水幻姐說話怎麼像個老年人,其實也沒大我們幾歲吧?”

“可是浮絕就大了你們十幾歲了吧?”水幻笑著回他,看他傻愣愣的模樣,覺得可愛:“包括雷犀大哥、尹坤大哥、紅姐姐,也大了你們不少呢,這多出來的十幾年,堆積的都是血和肉,你們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是,水幻姐這番話,我們一定會認真記住的。”般若非常鄭重地點頭了,微笑著說:“正如當初在密道之中,水幻姐對我說的那樣,曾經,我的確是,不甚看得起您,但是經過了那樣慘烈的一次戰鬥,還有這一次跟隨您回來複仇,我想,我應該是非常敬佩您了。尤其最後,您抱著那樣的血海深仇,還是放過了小皇子……”

她背對了他們擺擺手,被他的讚揚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敬佩什麼的就不要了,我如今也隻是個普通人,像上次你們托我辦的事,就給辦砸了呢。”

兩人聽了麵麵相覷,愣是反應了許久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浮絕大人還是不願意收我們做弟子嗎?”

水幻聳聳肩,也有些無奈:“他那個人,固執的時候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們不要總以為我是萬能的。不過,倒還有個昏招你們可以試一試,但是千萬不能說是我教你們的。”

“請水幻姐指點。”

看到他們兩眼放光的表情,水幻忍著笑湊到兩人之間說了句悄悄話,再抬頭時,麵前的人都神色清明了。

這沒準還真是個好辦法。

一路無話,這一隊五人,在不慌不忙的奔波中,終於在開春之前回到了昊暄國的國都,再往後,對水幻來說,就是忙碌的籌備婚禮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