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顧彥都沒有找到機會和裴又晴單獨相處。
很明顯,這是她有意躲他的結果。
對此他感到十分不快,但同時也非常無奈。
他當然可以憑借自己的權勢要求劇組停工,強硬地拖著裴又晴把一切都問個明白。
但他並不打算這樣做。
既然已經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認識,重新開始。
他不希望再給她留下強硬、野蠻的不良印象,也不想讓她在兩人的相處過程中感到不舒服。
因此,他隻能逼迫自己忍耐,逼迫自己采用溫柔的方式,一步一步軟化她的心理防線,讓她的心中擠進一塊屬於自己的位置。
就像一個最具有耐心的捕手,布好層層疊疊的陷阱,隻是為了尋覓一個足夠恰當的時機,才能讓獵物自己掉下來。
而這個時機,很快就到了。
裴又晴看著陰雲密布的天氣,心中有了絲不祥的預感。
這次的拍攝似乎相當不順。
按照她原定的計劃,昨天本來應該是有一場山邊的夜戲,結果由於突如其來的暴雨,他們被迫修整了整整一個晚上。
好不容易等到今早雲銷雨霽,天色放晴。
她以為這場戲終於可以拍了,結果現在烏雲又一次聚集了起來,下一場大雨似乎又要來了。
到底該不該提早收工呢。
裴又晴還在心裏斟酌這個問題,餘光卻瞥到了不遠處正在開視頻會議的顧彥,對方發現了她的視線,還拋來了一個深情款款的眼神,直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是趁著雨還沒下下來趕緊把戲給拍了吧。
她立刻下了這個決定。
她要盡快在檔期內完成這部電影的拍攝與製作,然後就可以安心的回到美國,再也用不看這張偽君子的臉。
戲才剛剛拍到一半,豆大的雨水便砸了下來。
裴又晴還沒來得及思考要不要撐個雨傘繼續搶工,天空就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猙獰的閃電在眼前亮起,沉沉的悶雷聲在耳膜旁炸開。
瓢潑大雨就這樣傾灑下來,將每個人都澆了個透心涼。
“收工收工。
”她高聲喊道,自己也跟著收拾起了設備。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卻驀地聽到山林間傳來了一陣喧嘩的沙沙聲,腳下的土地也有了輕微的震動。
“這是怎麼回事?”她疑惑地停下腳步,向遠處看去。
遠處的山坡上,一股混合著巨石的泥漿正像離鉉的箭一般飛速滑了下來,所到之處,滿目狼藉。
“是泥石流!”有熟悉這一場景的工作人員大聲喊了起來。
“大家快點上車!”呼喊聲此起彼伏,整個現場都變得混亂不堪。
裴又晴收拾好設備,跟著大家一起上了保姆車。
仿佛心有靈犀,她透過車窗看了下遠處,發現顧彥也被寧逸清接上了車,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這才心下稍安。
正想著明後天的戲該怎麼辦,要不幹脆放劇組一周假算了,正好也讓他們去散散心這一類的瑣事,她卻突然聽到前排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是這部戲的女主角簡詩詩。
“你怎麼了?”裴又晴皺著眉頭問她。
“我的玫瑰手包好像不見了,裏麵裝著一個玉佩,那是我媽媽傳給我的……”對方哭的梨花帶雨,裴又晴無奈的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又看了下遠處的泥石流,肉眼判斷了下應該一時半會還不會抵達這邊,於是跳下車幫她去找那個遺失的手包。
等她終於摸著黑找到了那個濕漉漉的玫瑰手包,再一回頭,卻發現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車也被全部開走。
她被一個人落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