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男人沒說話,手機裏似乎傳來那邊有交談聲,林亦晚這才覺得自己的電話或許打的太唐突了,萬一……又影響了顧逸銘的工作就很麻煩。

過了一會兒,大約是男人走到了安靜的地方,電話裏那點細微的交談聲也沒有了,她聽見了男人的回複。

“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啊,怎麼了?”

“我最後問你一邊,你現在在哪。”

“……人民醫院。”

“嗯,等著吧。”

顧逸銘掛了電話,林亦晚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心底有個叫做希冀的種子還是快速的生根發芽,它似乎就要開出花來。

反正不論如何,那個男人的意思都是願意借錢給她了,站在這個角度,顧逸銘也不是像他看上去那麼惡劣。

距離通話結束才過去了十分鍾,林亦晚就在樓道的盡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來了。

她不好奇這男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一層的,對他來說讓醫生查個人簡直太簡單了,這男人輕而易舉就能查到自己的住處,她的謊言隻會成為他的茶餘飯後的笑話。

“顧逸銘!”

林亦晚叫住了男人,對方並沒有穿的很正式,所以她的打擾對方工作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他的穿著有點像之前幾天林亦晚跟蹤他時的穿著。

“去把錢交了。”

在某些時候顧逸銘還是挺能讓人心安的,就好比這件事,顧逸銘並沒有賣關子,他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在林亦晚的手上,自始至終,這男人根本沒問醫藥費有多少。

“謝謝。”

不該矯情的時候,林亦晚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哽咽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想掉眼淚。

小跑著去交了費,林亦晚回來的時候,顧逸銘正站在窗口抽煙,剛才沒挨的太近,現在放鬆下來,林亦晚才從顧逸銘身上聞到了很淡的酒味。

所以男人大概是從酒吧趕過來的吧。

“你心情不好?”

從林亦晚認識顧逸銘開始,這個男人隻有兩種狀態,一種是晚上喝的醉生夢死,一種是白天衣冠楚楚。她都見過,這男人卻從來沒有把兩者混淆過,白天和晚上他分的清楚,可今天……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至少林亦晚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顧逸銘是因為擔心她,所以親自跑來醫院送錢。

“這麼明顯?”

他輕輕笑了一聲,把手中沒抽完的煙掐滅,他拍了拍手,把褶皺的衣角從新掖好。

“跟我去帝星,請你喝酒。”

帝星,a市郊區的那個豪華酒吧,據說是會員製,沒有會員推薦,有再多的錢也進不去那裏。

可是無論裝點的多麼富麗堂皇,它的本質依舊是酒吧——林亦晚從心裏不願意涉足的地方。

“能不去嗎?”

“我剛剛問了醫生,你父親手術成功了,現在轉入了icu。”男人很隨意地聳了聳肩,在看到林亦晚放鬆的表情之後,毒舌地補了一句,“你也可以不去,現在就還錢吧。”

“……”

林亦晚無語地看著顧逸銘,後者隻給她一個戲謔又惡劣的微笑。

行,她去,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