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大的屋子,偏生因為空蕩而顯得不小。
騙子!說好的給吃肉呢?窮成這樣哪兒來的肉!
腹誹一句,一股肉香味兒由遠及近,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進來的婦人看見白鈺瑤時明顯一愣,在看見她的視線停在飯菜上時,很是溫和的笑了笑,“餓了吧,嬸子給你送飯來了。”
白鈺瑤彎了眉眼,“謝謝嬸子。”
“謝啥?你快吃吧,嬸子一會兒再過來收碗。”
婦人擺擺手,說完就出去了。
素白的顏色,一看就沒有用什麼調料,但還是讓她忍不住咽了口水。
白鈺瑤坐下,夾起雞腿咬了一口,隻有鹽味,比起天香居的菜差太遠了,但還是讓她吃得停不下來。
碗裏煮得軟糯的白米飯上麵除了幾顆青菜,剩下的全部都是肉片。
白鈺瑤把肥肉劃拉到一邊,剩下的全部吃了。
村裏人近幾年雖是收成不錯,但是交了苛捐雜稅,自己剩下的也不多,吃食都是野菜糊糊,根本舍不得吃米飯,也就是辦紅白喜事時才會做一些。
都是窮鬧的。
白鈺瑤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盯著房梁看。
那個夢裏,白鈺瑤匆匆嫁給了雲琅,劉氏來村裏得知消息後,劉老爺處處打壓雲家,使得雲家的染布生意一落千丈。
如今,她嫁給了鄉野村夫,打獵為生,劉老爺的手就算是再長,也難以用對付雲家的手段來對付季子羨。
如此她倒是可以想想該如何賺錢了。
屋裏白鈺瑤愜意的躺著,屋外的季子羨就沒有這麼自在了。
擺了三桌,但都是貧苦人家,大夥兒都沒有空著肚子來,意思意思的吃了點兒,生怕到最後空了盤,弄得主人家尷尬。
隻是酒水卻是免不了,尤其是來的基本是叔叔輩的,不免被拉著喝了一通。
季子羨這幾年都沒有怎麼喝過酒,對自己的酒量也不敢高估,喝了幾杯就假裝喝多了,擺擺手不再繼續,眾人笑幾句繼續推杯換盞,好不盡興。
日暮西斜,屋裏的白鈺瑤都睡了一覺了,屋外的熱鬧還沒有結束,不過多少可以聽出來,人少了些。
半刻鍾後,屋外才真的安靜下來。緊接著響起了乒乒啪啪的動靜,還伴隨著說話聲。
季子羨和白術把盤子分開放進了盆裏,明日還得給人家還回去。
村裏辦事兒盤碗桌椅不夠時,都是東家借西家湊的,從來沒有誰家是臨時去買的。
“爹,時候不早了,我送您回去早點兒歇息吧。”季子羨把最後的桌椅整理好走過來道。
白術看著他穩穩當當的模樣,心下也放心不少,哎!窮就窮點兒吧。
“不用,你忙吧,就幾步遠我一會就回去了。”白術說著朝門口走去。
季子羨沒有說什麼,隻是跟在他身後自顧自的送著。
回來時,看著弟弟挽起袖子準備洗碗他忙攔了下來。
畢竟還沒有到夏日,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天色已經黑透了。
自己動手去灶屋燒了點兒熱水,讓他自己洗洗準備睡覺。
又朝著木盆裏舀了幾瓢熱水,端著出了灶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房門就被推開了。顯然敲門的人也沒有指著裏麵的人會給開門,隻是作一聲提醒。
白鈺瑤聽見聲音,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蓋頭,隻是剛拿到手裏,門開了。
季子羨站在門口呆了。
姑娘一身紅嫁衣,如烈焰鳳凰,腦後的發髻因為睡姿鬆散了,幾縷秀發垂在兩鬢,白裏透粉的小臉上有著明顯的愣怔,看起來煞是可愛,倒是與那日的慵懶模樣有些不同。
不過,哪種模樣的她都很美。
“夜深了,洗洗早些歇息吧!”季子羨轉身關上門,率先打破了沉默。
隻是這話,聽在白鈺瑤耳裏,卻是像著急著做傳宗接代的大事一樣。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捏緊了紅蓋頭,心跳聲再次亂了。
“嗯。”
她應了一聲,剛想要起身洗漱,那人放下了木盆,不發一言的轉身出去了。
順著原本的動作起身,趁著他不在伸了個懶腰的功夫,就見他端著兩個小杯站在了門口。
“合巹酒還沒有喝。”
觸及到她眼神裏的懵懂,季子羨沒什麼表情的解釋了一句,邁進了屋裏。
在他把其中一杯遞過來時,白鈺瑤也不矯情,主動用自己的小細胳膊穿過了他的手臂。
那種緊實的肌肉,甚至散發著一絲絲的熱氣。
輕輕的碰著,心裏莫名的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這就是為人婦的不同嗎?
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倒是沒有那麼緊張了。
“水還熱著,洗把臉吧!”季子羨說著指了指地上放著的木盆。
白鈺瑤蹲下身子,寬大的衣袖有些不便。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把身上的喜服褪去了,隻著單薄的紅色裏衣。
蹲在那兒的小小人兒像是一團火,偏又麵色白淨而粉嫩。
白鈺瑤站起身子,悄無聲息進來的季子羨把另一隻盆子放到了床邊。
顯然是給她端來了洗腳水。
白鈺瑤也不客氣,臉上的水都沒有抹,走過去坐在床邊脫了繡鞋,羅襪,在某人直勾勾的目光下,把自己同款小巧的腳丫子放進了盆裏。
水的溫度剛剛好,使她不由得舒服的喟歎一聲。
季子羨看著她舒服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也沒有再勾兌熱水,直接用白鈺瑤用過的洗臉水抹了一把臉。
殊不知,他的這個舉動使得“家貧”這個想法更深入白鈺瑤內心。
伺候著小媳婦兒上床後,季子羨才洗了洗腳,收拾了東西也跟著上床。
高大的身軀剛走到床邊時,白鈺瑤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隨著他上床的動作,小床似是不堪重負的吱呀了一聲,在這黑夜裏平添了幾分曖昧。
單人床上,兩個平躺著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白鈺瑤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熱,而季子羨也能聞到小娘子那邊斷斷續續的馨香,有些燥。
黑暗中,誰也沒有開口,等了好一會兒,白鈺瑤想象中的事兒並沒有發生,就在她放鬆下來,漸漸要進入夢鄉時,身旁的人卻是伸出了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