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妖物作亂事件的背後主使是桑詰?”賀亦歡皺眉。
“有這種可能。”
賀亦歡垂眸思索。他的眼睫毛很長,眼睛是典型的狹長雙眼皮狐狸眼,笑起來的時候能魅惑眾生,嚴肅起來卻又俊美沉靜的像是一汪深邃的湖水。鍾堯心動如擂鼓,忍不住掰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賀亦歡的思路被打斷顯然愣了一下,不過還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給予了回應。
過了半晌鍾堯放開他,賀亦歡睜開眼睛:“我覺得不一定是桑詰。”
曖昧消失的這麼快,有的時候鍾堯真覺得遺憾,卻又喜歡極了賀亦歡對待正事時的理智和認真。
賀亦歡揉了揉鍾堯毛茸茸的頭發:“桑詰怎麼著也是當初能和你打得不分上下的梟雄,我覺得他不會犯暴露行蹤這麼明顯的錯誤……真相未可知,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來。
“我要去看會兒書。”賀亦歡踩著綿軟的拖鞋往臥室走,“累了,得換換腦子。”
這幾天賀亦歡閑的時候沒事就往臥室跑,美其名曰看書讓思維更清晰,每次都關著門不讓鍾堯進來,說他強烈的荷爾蒙會影響自己的注意力。
鍾堯在沙發上看著賀亦歡的背影,忽然叫了一聲:“亦歡。”
賀亦歡回頭看他:“怎麼了?”
鍾堯頓了半秒,最終隻是淡淡笑了笑:“沒事,去吧。”
賀亦歡給他拋了個媚眼:“一會兒就出來給給你做鬆鼠桂魚。”
臥室的大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安安靜靜的客廳裏隻留下兩隻裝奶油蘑菇湯的空碗,鍾堯看著兩人並
排放在一起的碗,無聲的歎了口氣。
七百年過去,他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已經是聞名三界的魔尊,靈力強大到連有些神明都望塵莫及,而亦歡卻總是忘了這一點。偷偷溜出到盤林公路救人,以為他不會察覺,實際上他連亦歡呼吸的變化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從來沒說過不讓你去救人啊。鍾堯仰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亦歡知道自己介意他把凡人放在他倆的感情之上,所以小心翼翼的照顧著他的情感,不讓自己知道他去救人。
什麼時候他和凡人們,在亦歡心裏變成了互斥的東西了。
的確,他想極了這輩子與亦歡長廂廝守,盼望著能有一刻時間隻屬於他們兩個人,希望賀亦歡的世界裏能隻有他。
可是他也知道亦歡的神性由心而生,永遠不會因為私情而瓦解,所以他隻能讓自己接受這種共存,他也確實在努力做。
鍾堯摸向口袋裏,一個硬硬的小東西硌在了他的手心裏——那是他早已準備好的戒指,用摩界最珍貴的魂石打造而成,通體純白,晶瑩剔透,比鑽石更要強上百倍。
“等我把記憶都找回來,我們就成婚。”
一句承諾讓鍾堯欣喜到幾近瘋魔,卻久久等不到兌現。賀亦歡在刻意回避,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慶合村真凶沒有找到,人界妖物橫行,他愛的人隻能排在後位。
鍾堯把戒指死死的攥在掌心,直到將它的形狀刻在掌紋裏,硌得掌心生疼。他忽然起身走向臥室,大步走到了門口。
賀亦歡還在裏麵沒走,他能感覺到。
咚咚咚。
“哎!”賀亦歡在屋內答,不一會兒跑過來拉開門,“怎麼啦?”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鍾堯猝然和那清澈絕美的琥珀色眸子對上,喉嚨猛的一緊,呼吸都停止了。
賀亦歡歪頭:“鍾堯?”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鍾堯垂眸,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鬆開了口袋裏緊攥的手指:“沒什麼,以後你要出去救人,
我和你一起去。”
——
七月的盛夏,在這個最燥熱的日子裏,白新月生病了。
“咳咳咳……”
賀亦歡一進門就聽到一串急促的咳嗽,樊龍蹬蹬蹬地從臥室裏跑出來,手裏捧著空碗,碗底還殘留著點感冒衝劑的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