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歡的表情變都沒變：“槐樹妖的事情，也有你的插手。”
不是疑問，是陳述，林如柳拄著腦袋衝賀亦歡笑：“是啊，你的蹤跡是我透露給那槐樹妖的，那笨蛋知道你的消息之後開心得直給我磕頭，扭頭就去找他的主人報信去了。我早就知道她必然要去找桑詰，不能借著赤蓮的手除掉你，桑詰也是一樣的。”
賀亦歡閉上眼睛。
從林如柳的角度，能看見他烏黑纖長的睫毛，和微微蹙緊的眉。賀亦歡很少皺眉，他總是那麼瀟灑自如，就像是一陣風，沒有什麼事情能牽絆住他，讓他不悅和傷心。
然而現在，林如柳卻似乎從那緊蹙的眉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情緒，那睫毛似乎也在微微顫抖著。
他應該是很受傷的吧……
林如柳忍不住回想起方才賀亦歡的話，心裏幾乎湧起了一股近似內疚的感情，壓得他喘不過去來。
不，沒有什麼好內疚的。
他引導你成神不假，但是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曆經神界滄桑，一顆赤誠灼熱的真心又怎麼會一點點破碎
。他在高處風光無限，而尼卻在底層苦苦向上爬。
憑什麼。
嫉妒如同過境的烈火，瞬間將林如柳心底的最後一絲內疚淹沒。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賀亦歡抬眼。
林如柳緊盯著他琥珀色的眉眼，幾乎溫柔地道：“好啊師傅，你想問什麼。”
賀亦歡注視著他：“摩族大戰時慶合村的村民，都是你殺的嗎？是為了嫁禍給鍾堯，讓我們離間的伎倆？”
“師尊。”林如柳抻了個懶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離間你和鍾堯有無數種方法，我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有可能讓人抓到我把柄的事情呢。”
賀亦歡把手中的時來運轉球放到一邊：“你一點都不知情？”
林如柳懶洋洋的勾起唇角：“可以這麼說，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不過師尊啊，我還知道另一條小道消息——據說那個村子裏有一個人福報爆表，馬上就能飛升了，可惜也遭此橫禍，多半是死了，被孟婆一碗湯灌下去重新扔回人間了，天意弄人啊。”
賀亦歡反駁：“這世上沒有天意，不過是福報與懲罰等量交換下的結果。”
不過村子裏竟然有即將飛升之人，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屠村的真凶身上，業障估計要衝破天了。
林如柳把杯子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眼底的笑意越發明顯：“師尊，我其實……大概聽說了真正的凶手是誰，你想聽嗎？”
“別賣關子。”賀亦歡沒了耐心，也不信林如柳真的知道，林如柳這副滑不溜手的樣子讓他有些厭煩又有些悲哀。
林如柳笑著站起身，向著賀亦歡走過來：“我真的知道，看在咱倆開誠布公的份上，我也不瞞著你。其實啊……他是……”
忽然間，林如柳猛然從距離賀亦歡並不遠的椅子上暴起，徑直撲向賀亦歡手中的時來運轉球，這一撲是帶著靈力的！而且是全力！就連賀亦歡都因為腹中的餘痛慢了一拍。
林如柳一把抓住時來運轉球，繼而一把扯住賀亦歡的領子！
“師尊，
你本不該認識我，”狂風四起，林如柳手中緊攥的時來運轉球忽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上麵複雜的圖形和文字飛速的旋轉起來，他緊緊抓著賀亦歡大聲狂笑，“今日，我就把一切都糾正過來，你給我在旁邊好好看著！”
“逆徒你找死！”賀亦歡後半句還沒罵出來，一瞬間，便隻覺得周圍的空間猛然扭曲，巨大的空間震動就像是壓餡餅似的將他猛的壓扁，地宮劇烈的震動起來，就像是經曆著一場重型地震，珍寶閣上所有的寶貝都想被龍卷風席卷似的狂舞翻飛，時空扭曲成了麻花的形狀。
嗖！！——
地宮中的兩人忽然憑空消失，下一秒，八百年前的神州大地上，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條裂縫，兩個人從破裂的空中猛的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