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道身影飛掠過高牆,消失在牆得另一邊。
馬車裏,常青驚訝的問道,“王爺,你就真得放心由他去?萬一他殺了蓮貴妃呢?”
“我叮囑過他,不許傷害她,因為想要替紀候府平冤,她必須活著。”軒轅絕啟口道。
“現在我們去哪兒?”
“即然入了宮,當然是去見皇上,走吧!”軒轅絕落下了簾子。
在冷宮裏,與高牆外麵的奢華明亮相比,這裏就是地獄的模樣,黯淡的幾絲殘燈搖動在寒風之中,不時的傳來了野貓被驚嚇的聲音,或是哪個後宮嬪妃半夜的歌聲,歌聲嘶啞無力,卻唱得不停,聽著令人發怵不已,在這裏,如果已經沒有了期盼,沒有一絲記掛的人,遲早都要被折磨的瘋掉。
但有個女人,她的內心還有一份憧憬,一份向望,所以,自從進入這裏以來,雖然受到了不少的冷嘲熱諷,蝕心對待,但她的信念依然很玩強,她在等著他的兒子有一天殺進皇宮來,救她離開這裏,重返高貴的位置,她知道這一天會來的。
此刻,丫環們都去睡了,而她的房間裏也隻留下了一盞暗燈,燭火已經燃至了燈芯的位置,不知道哪裏吹來了一陣寒風,燈滅了,正坐在床上念著經的女人突然睜開了眼,她看見眼前的紗帳飛揚,寒意侵襲。
突然,她看見了帳外站著一個人影,她驚嚇了一下,忙問道,“是紅兒嗎?”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站在帳外的好像是一個沒有溫度的幽靈,因為她剛才那麼靜的時候,都沒有聽見有人邁進來的腳步聲,此刻,她怎麼能不心驚呢?但她曾經是高貴的蓮貴妃,根本不信鬼神論,她有些憤怒的一拂紗帳便走了出來,怒喝道,“什麼人,敢在本宮麵前裝神弄鬼的。”
她一拂開紗帳的時候,窗外的寒月正好射進了窗欞,打在了房中那一道銀白色盔甲的亮片上,晶晶發亮,充滿了靈異氣息。
雲蓮剛才的憤怒,在看著這一幕的時候,她的身子啷嗆了一下便坐在了地上,顫聲道,“你…你是誰?你是什麼人?”
但是眼前的人卻並不說話,也不回應,就像是一道影子一般,但黑暗中,蓮貴妃感覺到一雙幽冷的目光在盯著她,頓時她尖叫了起來,“你是…你是紀候爺…你是死去的紀候爺…”
雲蓮會記得這個人,是因為當年的斬刑她親自到場看過,看見那個還穿著銀色盔甲的男人被押上了斬台,死得時候,就穿著一身銀盔甲,雲蓮快忘記了那一張麵孔,可唯獨記得那一天,銀色與血色染成了一種觸目驚心的炫烈顏色。
影子突然飄忽了一下,站到了雲蓮的麵前,雲蓮嚇得癱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搖頭道,“你怎麼沒死?你是人還是鬼?”說完,她又猛地閉上眼睛搖搖頭道,“是我的幻覺一定是我的幻覺…”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灰暗的燈突然亮了起來,嚇得她抽了一口氣,再猛然盯著站在陰影處的男人,看見那張麵容的輪廓,她整個人魂飛魄散起來,她牙顫著出聲道,“你…紀非凡…你怎麼沒死…你怎麼會沒死呢?你別找我索命…你別找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搶了我的位置,要怪就怪你那該死的妹妹…。她如果不搶走皇上,我不會讓我爹去害你的…”
展璃看著雲蓮的反應,內心震驚非常,也痛不欲生,如果說剛才是昏暗的月光照不清他的臉,可此刻,在燭光下,他的臉卻是清晰異常,而她的目光也死死的盯著他,卻依然把他當成了紀非凡,他不由沉喝一聲,上前道,“你看清楚我是誰?”
雲蓮被他這一聲低吼,嚇得縮到了床邊上,目光卻死死的盯著他,顫抖道,“對不起。對不起紀候爺…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展璃內心宛如掀起了一片的波瀾,他身子啷嗆了一下,猩紅的眼睛猛睜著,他一步衝到了雲蓮的麵前,湊近了她道,“看清楚,我是誰。”
雲蓮看著這張臉,不是紀非凡又是誰?“你是紀候爺…”
“你確定我是紀候爺?”
“我不會忘記的,我死也不會忘記這張臉的…你是紀候爺…”雲蓮十分確定的點頭,隻是,她嚇得都忘記了自已為什麼在回答這樣的問題。
展璃強忍著內心滔天的憤怒,後退了一步,冷冷的看著她,“原來當初殺害我家人的真得是你。”
雲蓮聽著他的話,愕了一下,才恍過神來似的,目光裏也恢複了清明,她扶著床沿站起身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裝神弄鬼的嚇我。”
“貴妃娘娘,您不記得我是誰了嗎?”展璃陰冷的問。
雲蓮盯著展璃的麵容看了好幾眼,終於,她驚喜交集道,“你…你是展璃?你是展璃啊!你是來救我的嗎?是不是我兒已經奪下京城了?”
在冷宮裏,被封鎖了一切的消息,她根本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但此刻,她看見了展璃,就以為勝利在望了,可她卻不知道,眼前的人才會是覆滅一切的人。
“紀候府一家真得是被你一手造成的滅門慘案?”展璃冷聲問道,以前他感激著這個女人救他性命,也曾發誓將性命交給她們母子,但此刻,隻有恨意,無盡的恨意。
雲蓮的腦子清醒了不少,而她也很善長分析,此刻,她看著展璃一身銀色盔甲,而他這副模樣與當年的紀非凡很相似,特別是麵容,她以前也不怎麼見他,隻是把他按排在兒子的身邊,可此刻,她才發現展璃和當年的紀非凡是那樣的酷似,她臉色一變,欣喜變成了驚恐。
“你…你問這個幹什麼?”雲蓮目光一沉,疑惑的看著他。
展璃已經幾乎可以確定自已的身份,此刻,看見雲蓮那威懾的目光,他隻有冷笑,“因為我就是紀候府當年走失的遺孤。”
雲蓮的啞然失措,瞪著他,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你是紀非凡的兒子?”
“當年我全家被你滅門,可我卻被家丁帶出來玩耍,最後家丁把我丟下了,可我卻遇見了你,你救了我,可你卻害得我父親背著逆黨罪名,害得我紀家上上下下七十餘口人死於慘殺。”展璃的聲音嘶啞憤怒,帶著滿滿的仇恨。
雲蓮慘笑起來,“你…你這是來殺我的嗎?”
“殺你?讓你這樣死太便宜了,我會讓你償償什麼叫,血債血償的滋味。”展璃冷冷道。
“你…”雲蓮一張麵容驚恐萬狀,突然發現自已堅守了一年的信念消失了,“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你活著,看著我如何把你兒子的首級領到皇上麵前,鏟除晉王的勢力,讓你一輩子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讓你償償失去親人,失去一切的滋味。”展璃雙拳緊握,鋼牙死咬,才讓自已不會將眼前這個狠毒的女人撕碎,他轉身,消失房中,身後,雲蓮的身子跌倒在地上,臉色猙獰慘痛。
東宮禦書房裏,在軒轅絕入宮之後,軒轅逸才從鳳湘湘的殿裏回來,看見了刑部尚書遞來的折子,他怒拳捶在了桌案上,“混帳,竟然連一個犯人都看守不住。”
“皇上,即然晉王的勢力已經滲入了進了京城,此事非同小可,整個京城都陷入危險之中,他的手段您是見識過的,他最愛殺朝堂官員,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四方朝官的惶恐不安。”
“王弟,你有何高見?”
“本王請求主動出擊殲擊晉王一黨。”軒轅絕起身說道。
軒轅逸臉色大喜,“王弟真得肯出征?”
“為皇上解憂,是臣民的職責。”軒轅絕抱了一下拳。
“太好了,隻要你肯平除晉王一黨,本王定要重重加賞。”
“皇上,臣弟若平除晉王一黨,不需要任何賞賜,隻想請皇上替臣弟平案一件冤案。”
軒轅逸吃了一驚,“什麼冤案?”
“是二十年前被冠逆黨罪名的紀候爺紀非凡一案。”軒轅絕神情認真道。
“什麼?二十年前的案子?”軒轅逸更是吃驚非小,這是先皇手中的案子,讓他平反,豈不是在指責父親的不是?他皺眉道,“王弟如何得知這是一起冤案?”
“因為臣弟有人證可以證明。”
“這…你這不是說笑嗎?這是在為難朕,二十多前了,這案子早已被人忘記了,你又何苦翻出來呢?”軒轅逸真是看不透這個表弟的心思,有時候他說出來的話真令他害怕了。
“冤案即便是一百年,也是冤案,臣弟隻想還先人一個公道。”軒轅絕的神情一點兒也不說笑。
“好,你現在與我說說此案的原由,朕聽了之後再給你做主。”軒轅逸耐著性子坐下來道,晉王是他最急著要鏟除的人,而軒轅絕無疑是最佳的人手。
軒轅絕將二十年前的故事再講了一遍,隻是他省去了展璃還活著這個事實,軒轅逸一聽此事竟與晉王有關,臉上竟有了一絲欣喜,軒轅絕也看中了他這一抹心思,便道,“皇上,紀候府的一案若能得於平反,就能揭發雲震天與蓮貴妃的醜行,這樣一來,對晉王一黨的支持者就是一個有力的打擊,有益無害。”
“可是,這是父皇決策的案子,我此次翻案,豈不是證明了我父皇的不是?”軒轅逸兩難道。
“皇上,聖人都有難免有絲毫過錯,眾人感念先皇的功德,這一絲小錯百姓不會多記在心上的,反而會越發的仇恨雲家父女,還有如今的晉王一黨。”
軒轅逸咬了咬唇,沉思片刻,點頭道,“好,隻要你把晉王你首級取到朕的麵前,朕就答應給你翻案的機會。”
“謝皇上。”軒轅絕恭敬的做了一個揖,告退了。
等他出了東宮,回到馬車的時候,看見常青的目光指了指馬車裏麵,他便知道展璃回來了,他掀簾坐了進去,看見展璃麵容沉痛,渾身散發著憤怒的氣息,他輕聲道,“我請求皇上恩準,隻要平除晉王一黨,便給紀候爺平冤。”
展璃哽咽了一下,啞聲道,“謝謝。”
“不必客氣,我們的父親是至交好友,相信今後我們也會是好朋友的。”軒轅絕斂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