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埋酒情深(3 / 3)

“爹,當時你在何處?”

軒轅榮一聽,目光一凜,“你連你爹都懷疑上了?”

“爹,我當然信得過你。”軒轅絕一臉正色道。

“我當時在西蜀一帶平除起義的亂匪,那會兒鬧了三年的饑荒,有大片的亂民起義鬧事,我領著軍隊一邊鎮守,一邊分發官糧救濟百姓,恩威並施,用了我半年時間,才平定下來。”

“這麼說,在紀候府出事的時候,你是事隔了幾個月才從西蜀回來的。”

“當時聽聞惡耗,我恨不得插翅而回,可惜我手中的事物剛有起色,我不能離開,的確是出事後兩個月我才趕回京城吊唁紀候府上下。”

“爹,皇上當時是怎麼判定紀候爺私通外敵的?”

“聽說他身上還留有私通的書信,那書信上寫著他們互通當時的戰況,還有紀候爺的親筆簽名。”

“是紀候爺的筆跡嗎?”

“我事後不敢置信,向皇上要了這封書信,字跡的確是他的,還有一封是敵國的回執,上麵有敵國的軍印和當時將軍的簽名,最後,雲震天擒了賊首,那賊首也招拱了,的確有私通一事。”

“損失三萬精兵,失守城池,卻反而成了逆黨,他才剛回京,那書信便到了,說明舉報之人早有準備。”

“絕兒,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這封通報我軍情報的書信的確落進了賊寇的手中,隻是字跡不是出自紀候爺的,是有人訪造的,這信從敵軍那裏再通傳回到了紀候爺的身上,隻是這份信神不知鬼不覺,在紀候爺急急趕回京城的時候,便被人搜了出來,可見他身邊的人很可疑,不知道那次千餘殘兵回軍之後,都被按排去了什麼地方。”

“那次回來的殘兵,如今都散得散,走得走,皇上發了慰問金便打發他們各自回家去了,當時三萬精兵也沒什麼名單留下,去了哪裏,根本無人可知。”

“那紀候爺身邊就沒個親近的人?”軒轅絕認真的尋問道。

軒轅榮眯著眸想了想,“親近的人?”倏然,他的目光徒然一睜,“當時隨他回來的有一個副將,他是當時除了紀候爺,唯有一個在軍營有地位的人,當時的他斷了一條手臂,形容十分淒慘,聽說這手臂還是在半路保護紀候府時斷的,聽聞當時紀非凡還力保了他,隻是那會兒大家的目光都在紀候府上,他應該也是領了賞,回家安置了吧!”

“這個人是關鍵,也許紀候爺身上的書信就是他放的,他除了斷了一條手臂,他還有什麼特征嗎?”

“特征?我隻記得此人身形高大,結實粗獷,倒是有一個特長,他善長打造兵器,是兵營裏冶煉鐵劍的一把能手,當時紀候爺對此人還讚不絕口。”軒轅榮說完,見兒子麵露沉思,他好奇道,“絕兒,你讓為父說了這麼多,你可有了什麼想法?”

“是雲震天下得手,他才是背後和敵軍私通的那個幕後人。”

軒轅榮一聽,將信將疑之中,他搖頭道,“不可能的,他當時冒死從千裏之外沿途招集兵馬趕向了敵營,並且驅敵百裏,收回三座城池,力挽狂瀾的救回了紀非凡的過失,他怎麼會這麼殘忍的加害紀非凡?”

“爹,當時蓮貴妃懷有龍子,她急於上位,而紀驚羽是她上位的最大攔路石,想要除掉紀驚羽,當先除去她背後的紀候府,紀候府是武將出身,他不參朝政,就觸碰不到勾心鬥角的朝堂爭鬥,當時皇上正值壯年,太子尚幼,也沒有拉幫結派的黨派之爭,誰會無原無故的去謀害紀候府?當時大家的目光隻聚焦在紀候爺私通敵寇的事件上,卻沒曾想到宮裏他的妹妹紀驚羽聽聞此惡訊,臥病不起,纏綿病榻不出半年就香消玉殞,第二年春,晉王出生,蓮貴妃位尊貴妃之位,從而榮寵十幾年。”

軒轅榮的睜大的一雙眼睛,終於似乎接受了這個事實的真相一般,“真得是他?雲震天。”

“當年的雲震天一方麵串通了紀候爺身邊的副將,把偽造的書信送至敵營,然後爆露了紀候爺的戰略弱點,在戌邊的戰場上,把紀候爺逼進了一條死路,連帶著葬送三萬士兵為代價,再半路派人攔截送信求援的士兵,這就是為何紀候爺向朝延救援,卻得不到援助的原因,紀候爺領著一千殘兵死裏逃生,那副將不惜一切保全了紀候爺回京,斷了一隻手臂,這代價比起一條命來,算是值了,在敵寇追殺的時候,雲震天的大軍及時趕到,攔下了敵軍,任由紀候爺逃回京城,並以勢如破竹的功夫驅敵出境,並且擒拿賊首,押其回京審候,這一申之下,紀候爺得了一個叛黨的名聲,落得滿門抄斬,而雲震天卻是雙贏,一方麵除了紀候爺,一方麵取得了功成名就,在他拯救江山的赫赫功名之上,自然讓人不去懷疑他的陰謀野心,他成了功臣,這就是幾十年,晉王敢與太子爭位的最堅強的後盾,這是多麼完美的一場算計,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幾十年後,他落得了一個同樣的下場。”

軒轅榮整個人癱座在椅子上,神情悲憤填膺,又悲傷不已,聽了兒子這一番分析,他才恍然大悟。

“隻是我並不太明白,為何蓮貴妃要收養紀府的遺孤,是愧疚嗎?”

“隻怕這不是蓮貴妃的愧疚,是雲震天的。”

“為何要讓他的女兒做這件事情?”

“我記得那一年雪下得很大,剛懷身孕的蓮貴妃被皇上送去了溫泉山莊避寒,恐怕就是那一夜撿了這個孩子吧!”

軒轅絕的目光猛然睜大,他苦澀一笑道,“看來這不是愧疚,這是天意。”

“天意?為何這麼說?”

“這的確是一場巧合,蓮貴妃出於一番好心救起的孤兒,她並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隻是一時的好心收留罷了。”軒轅絕微微合著眸,感歎世事無常,報應不爽。

“你是說…蓮貴妃當時救起的展璃,並不知道他是紀府的遺孤?”

“嗯,當時雪很大,有可能蓮貴妃隻是一時對暈倒在路中的孩子起了惻隱之心,也有可能當時她腹中懷了孩子,出於母性對幼兒的可憐,才救起了三歲不到的展璃,展璃一直說自已當時是五歲,五歲的孩子的確有些記憶,但三歲就幾乎沒有,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田妞所說,展璃對兒時沒有一點兒記憶,隻記得那一場雪,和那個把他救起華貴女人。”

“我這就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把他放出來,還他自由身。”軒轅榮激動道。

“不行,爹,此事還不能聲張,這隻是我的推算,一切還要等找到一個人再說。”

“什麼人?”

“紀非凡身邊的那名副將。”

“如何還能找得到?”

“相信我,隻要他活著,我就能找到他。”軒轅絕十分自信的回答道。

軒轅榮看著兒子,滿眼的欣慰與自豪,“如果爹當時有你一半的聰明,爹在那個時候就該為紀候爺平凡冤情,而不是到了二十幾年的今天,才讓我看透這件事情的真相。”

“爹,至少紀候爺的遺孤還在。”

“這展璃可是晉王身邊的人,我的天,紀候爺這是死不瞑目啊!”軒轅榮感到無比的痛心。

“這是好事,雲震天沒想到,遲早要覆滅他雲家子孫的會是紀非凡的兒子。”軒轅絕的嘴角彎起一抹複雜的笑意來。

西廂的房間裏,田妞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便坐起身來看著窗外發呆,等著軒轅絕回來,坐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軒轅絕推門而入,軒轅絕擰眉想事的表情,一看見她披著衣袍而坐,立即急切的關起了身後一門的嚴寒,上前有些微責道,“怎麼不到床上去躺著,坐在這裏幹什麼?”

“等你啊!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田妞委屈的笑道。

軒轅絕牽起她走到床前,脫去她的外袍,命她鑽進被子裏,而他也快速脫去了外袍掀被上床,將她緊緊的摟進了懷裏取暖。

“你和爹都談了什麼,談這麼久?”田妞好奇的問道。

“展璃的身世。”

“有進展了嗎?他真得是紀候爺的兒子?”

“嗯,確定了,是他紀候爺的兒子。”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他?”

“目前還不能放,得等一段時間。”

“那你可不能讓他吃苦頭了。”

“放心吧!我爹與他的父親當年是好友,我會善待他的。”

田妞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懷裏,打內心裏替展璃高興,他的身世之謎解開了,他從今之後,就不會再跟隨晉王了,想到這一點,田妞驚訝的抬頭道,“那查出來了謀害紀候爺的凶手嗎?”

“是當年的雲震天,蓮貴妃的父親。”

田妞瞠目結舌道,“那…那展璃還為那晉王賣命?”

“今後他會要了他的命。”軒轅絕輕聲說道,但是,他的眉宇間卻並沒有半絲輕鬆喜色。

展璃的消息,讓田妞一夜好眠,隻不知身邊的人又半夜才睡,但在第二天,她睜眼的時候,他已經起床了,田妞見他穿著一身紫色蟒袍,問道,“你要去上朝嗎?”

“嗯,該去了。”軒轅絕點點頭,上前替她掖好被角,“你再睡會兒。”

“我今天要去藥行看看。”田妞說道。

“等太陽出來了再出門也不遲。”

“嗯…”田妞聽話的將臉貼在他的枕上,披著滿頭的黑發,與金黃色的被褥相呼輝映,一張白玉生煙的小臉蛋無端有些媚色與慵懶,軒轅絕正欲出門的身體折了回來,在她的額際吻了一下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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