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沒有付雲歸的日子,當真是有些難熬,晏久初習慣了每晚在他懷裏睡著,一朝分離,竟是直接導致失眠了。
第一晚這樣也就算了,第二晚還是這樣,第三晚還是這樣,她便有些急了。
孕婦睡不好覺,對孩子總是不好的,她思來想去,便回家找了許敬月,想在家裏住一段時日試試。
晏家近幾年孩子多了不少,熱鬧是真熱鬧,晏久初看著一堆侄子侄女,心下也高興。她的院子,許敬月一直留著沒叫人動,聽她想帶微微回來住幾晚,自然也是上趕著樂意。
晚上,祖孫三代窩在同一張床上聊天,微微被許敬月抱在懷裏哄睡著,晏久初這般看著,心中也是安心不少。
許敬月哄完外孫女,又來哄女兒,晏久初在母親懷裏,當真很快便睡著了,且夢的十分香甜。
這樣一來,她便幹脆留在了家裏養胎。
這一留,就留到了分娩的時候,其間過年,付雲歸回來,也是陪她住在侯府。
這一胎如眾人所願,是個男孩兒。
大長公主在屋外喜極而泣,匆匆趕回來的付雲歸陪在妻子身邊,心疼地不像話。
生下王府世子的嫡長子,晏久初的這一胎,分量自不必說,有過分的,直接便傳,說是小臨安王出生了。
晏久初在娘家坐月子的時候,侯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京遙遙和雲在池帶著他們的小兒子,特地避開了人流高峰期,來看望晏久初。
男人不便進後院,京遙遙兀自去看晏久初,雲在池便帶著兒子在侯府前廳做客吃茶。
付熹這年已經六歲了,這一年,付雲歸雖沒有親自監督她的學業,她的大舅舅晏柏兆卻是將她監督的比付雲歸還緊,讓她時常叫苦不迭。
這一日散學,她告別幾個表哥表妹,照常由冬藤姑姑帶去祝月齋陪伴娘親和剛出生的弟弟,結果在途經的花園中碰見個男孩子,正盯著地上一群螞蟻研究。
他生的好看,一張臉長的比女孩子還要精致,付熹跟她娘一樣,小小年紀便是個顏控,忍不住駐足,多看了幾眼。
她想,書上所說的陌上公子,麵若冠玉,大抵便是如此。
“姑姑,那是誰呀?”她嫌多看幾眼不夠,好奇還想知道他的名字。
冬藤這幾年都跟晏久初在臨安,一時間也認不得這模樣俊俏的小少年是哪家的公子,隻覺得眼熟。
“你是誰呀?”付熹見她也不知道,便幹脆自己湊了上去。
她不怕生,又是在自己親厚的外祖家,便格外放得開。
那好看的男孩子轉過身,“你問我嗎?”
付熹點點頭:“嗯。”
“那你又是誰呀?晏家的兄弟姐妹我都見過的,你似乎不是。”男孩子不答反問,倒先盤問起她來。
付熹認真道:“這是我外祖父家,我不姓晏,我姓付。”
“哦。”男孩恍然大悟,“你是之舟的表妹,那個淳和縣主!”
“嗯。”付熹點點頭,“那你都知道我了,我還不知道你呢。”
男孩爽朗地笑道:“我叫雲玉京,我是來你外祖家做客的。”
“雲玉京?是雲朵的雲嗎?”付熹指了指天空。
“是。”
“你名字真好聽,那我們認識了,以後就是朋友了,是不是?”付熹大方地伸出小手,“淳和是我的封地,我大名叫付熹,晨光熹微的熹,你可以叫我熹熹,也可以叫我微微。”
“那我叫你微微吧。”雲玉京也不認生,起身跟她握了握手。
“好了,我認識你了,那我們以後再見吧,現在,我要去看我娘親和弟弟了。”付熹珍惜地收回小手,將它捂在身前。
“我娘親也在看你娘親和弟弟,我就是來後院找她的,我跟你一起去吧。”雲玉京道。
付熹眉眼彎彎,笑得燦爛:“好啊。”
夕陽下,一個六歲的小姑娘,一個四歲的小少年,一同並肩,拖著長長的影子,往祝月齋去。
他們的步伐輕快且認真,他們的故事單純又美好。
若幹年後,臨安王府的淳和郡主嫁給比她小兩歲的雲陽侯府世子雲玉京,青梅竹馬,純純愛戀,一時間又成為上京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