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祁旻未來真有一天會先於搞工人運動的尼克而成為影響世界的人,此時她和安東仍然隻能住在租的公寓裏,幹著類似996的博士研究生工作。
諸如祁旻這樣習慣於一直苟著,也沒有特殊的天賦,凡事全都靠運氣的人,極大概率是不會混出什麼好樣子的。因此她早就認同了這一點,雖然迫於讀博的壓力而不得不泡實驗室,但在不用呆在實驗室的時候,她還是熱衷於蹭葉蓮娜的PARTY,以及跟安東一起到處玩兒。
蹭葉蓮娜的PARTY倒是不用花她的錢,而跟安東租車出去玩兒就得有點兒經濟基礎了。好在她和安東隻用付一份房租,兩人的日常開銷加在一起也是安東的工資可以應付的,因此祁旻的工資就像是多出來的“獎金”一樣,可以拿來隨便花。
可以說,他們倆還是過了一段輕鬆愉快的生活。每周都要花一整天的時間研究食物,隔兩周就租車出去玩兒一次,平時買一些非生活必需品也不用太含糊。祁旻那點兒工資用來過日子肯定緊巴巴的,但用來玩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壞就壞在消費是會升級的,即使布爾什維克對於消費主義有天然抵抗力,也架不住會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開銷增項。
某天在安東送外賣時,為了抄近道走了河堤下方的路,而在他騎著摩托路過一座鐵橋時,橋底下的一個包裹發出了尖細而奇怪的聲音。
就是因為安東當時停下來看了,當祁旻回到家時就發現自己平白無故多了一個閨女。
安東發現了一個棄嬰,暫且撿回家救了這一條命。這孩子看起來可能也就剛出生了幾天,這麼小也看不出來長相。但從包裹嬰兒的小被子裏紙條上寫著歪歪扭扭的英語和漢語,請求路人收養這個孩子,這麼看來應該也是華裔,或者至少是華裔的混血。
作為被拐賣到美國就此失去親人和祖國的孤兒,安東對這個嬰兒非常憐憫。本來是想等這孩子緩過來了去送到福利院,可因為看這孩子這麼瘦小,怕送到當地福利院會活不下去,而把她在家一連養了一周都沒有送出去。
祁旻原本是很討厭小孩子的,尤其是討厭熊孩子和會哭的嬰兒。但奇跡就在於安東撿回來的這個孩子一點兒都不喜歡哭,反而還特喜歡笑。盡管她長得有點兒醜,但架不住還醜萌醜萌的,喝奶粉也不挑牌子。
祁旻覺得這孩子還挺好養的,讓她覺得其實未必一定要把她送到福利院。而且考慮到作為一個帶著中國人血統的孩子,她在這個紅脖子占多數的小地方大概率是會被歧視。甚至她未來的情況會比安東還糟糕,畢竟安東小時候還有作為中國人的中餐館老板收養教導他,而這孩子如果到了福利院,也就麵臨著會被白人養大的命運,將來外表和身份認同之間存在差距,恐怕就有點兒要命了。
於是她和安東商量了一下兒,做出了一件非常布爾什維克的事情——他們決定收養這個孩子,並且完全繞開複雜的收養流程,而是把她當親生的孩子一樣注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