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麗的小窩很溫馨。莫笑盤腿坐在地鋪上,一邊吹頭,一邊看著飄窗外的點點燈火發呆。
王曉麗靠了過來,頂她的肩膀:“幹嘛好端端的有床不睡?”她忽然像意識到什麼,撅了嘴。
“你別誤會--”
“沒事兒。”王曉麗笑了,“換我,也不好意思爬上你和雷鳴霄的床。”
聽到這個名字,莫笑就頭皮扯痛,扯得心都絞作了一團。好不容易遏住的淚水又有返潮的跡象,她關了吹風機,用毛巾捂了捂臉。
“呃--你哭什麼?”王曉麗攬住她,“今天這仗贏得漂亮。喂,你看見了嗎?他肯定是急瘋了,穿著件背心就衝出來了。你別急,男人本賤,不出明天,他就要乖乖來哄你。你等著好了。”
曉麗得意洋洋的語氣莫名地刺到了莫笑。她不耐煩地聳肩掙開她。仰頭倒在枕頭上,她呆呆地盯著天花板。腦海裏閃過的全是擋風玻璃後,他那張被憤慨、失望扭曲得近乎陰沉的臉,還有他肩膀上露出的背心肩帶。他視形象如命,頭發哪怕有一縷鬆亂都不會出門。想著,她就後悔,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喂--你幹嘛?”王曉麗靠在莫笑枕邊躺了下來,“你不會這也心疼他吧?他活該,跟外麵的女人曖昧,活該他急死氣死。”
“夠了!”莫笑真有點生氣了。與其說是氣閨蜜,不如說是氣自己,她捂著眉眼,手心被潮潤的淚水沾濕了:“夫妻不應該是這樣的。我錯了,曉麗,錯得太離譜了。”
王曉麗一副無奈又無解的表情:“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這樣吧,我再給他打個電話,他要再不接可不能怪我了。”她作勢就要爬起去拿手機。
莫笑一把拽住了她:“太晚了,他明天還要上班。”
王曉麗徹底無語的表情。她捂著莫笑的額,很誇張地說:“莫笑,你沒事吧?”她噗通坐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幸好你的手機落你同事車上,否則,你給他打電話就是前功盡棄!你還擔心他沒覺好睡?就是要他睡不著!看他還敢不敢!”
莫笑隻覺得頭疼欲裂。她是再不想聽曉麗說下去。早知道任性的結果是這樣,她死也不會聽她的餿主意,鬧出這麼出格的事來。她不是王曉麗,他更不是顧海濤。她真是氣昏了頭,智商直接報廢為零,才會腦抽地聽了這個狗頭軍師的話。她再不會聽了,以後他們的一切,她都再不會跟曉麗提半句。
“晚安。”她扯著被子捂住半個腦袋。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曉麗,盡量說得漫不經心:“我明天就不住這裏了。”
王曉麗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摁下遙控,關了滿屋子的燈。半天,她才歎氣:“笑笑,我知道你不愛聽。我就說最後一句,明天等他主動聯係你。你信我的沒錯。男人一旦有了危機感,才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哄你。還有,他不求你回家,就別回家,住酒店或是幹脆把那套房子收回來。”
莫笑想說,她並不想逼雷鳴霄哄自己,更不想逼他求自己。想想還是算了,她和曉麗在處理感情問題上南轅北轍,說得再多也無法達成共識。她敷衍地嗯了一聲,又道了聲晚安。
這樣的夜,不可能睡得著。莫笑很早就起床,給曉麗做好早點留下張紙條,就躡手躡腳拖著箱子上班了。
把箱子塞到桌子底,莫笑總有種見不得人的感覺。她臉皮薄,骨子裏總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好在大清早沒撞到同事,可沒等她喘口氣,抬頭間,她就恨不得一頭栽進桌子底。
梁肖絕對是百毒不侵。好像昨天的事壓根不曾發生,他經過莫笑的桌子,居然連眉都沒挑一下。更誇張的是,他走開幾步,竟然又折了回來,一聲不吭地把手機放桌上,毫不避嫌。
莫笑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好在,辦公室裏的人都像上了發條,一整天像車輪軸似得轉個不停,沒誰會熱心地注意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