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如此大的工作量,幾乎是不能完成的任務,饒是精明幹練的薑薇,額頭也泛起幾絲細小不易察覺的冷汗,但是她還是恭敬的回答了一聲:“是。”
——就如同她一直以來,給他的所有回答一般。
任務已經下達完,可是對方似乎還沒有離去的意思,這倒是很少見,傅以陌英氣的眉稍稍抬了抬,薄唇輕啟:“怎麼?”
對麵美麗幹練的女人,精致妝容的臉上,少見的浮現出幾絲為難的表情,她甚至如同一個內心糾結的小女孩一般咬了咬下唇,深紅色的口紅被在白齒下泛起幾道不起眼的咬痕。
“淩經理回話說……說……離婚協議書給洪小姐送過去後,洪小姐不肯簽,還……”吞吞吐吐了半天,卻依舊沒有勇氣能將後半句話說完。
淩經理,大名淩風澤,是傅以陌手下另一名大將,律師出身,卻幹起了公關,閑著沒事兒喜歡用各種各樣他瞎編的哪些花裏胡哨的並不存在的法律來忽悠法律白癡,當然,排除這個優劣半參的特點,他本身也是個極有能力的人。
離婚既然涉及到了一定的法律問題,加之淩風澤又是個手段極高的說客,傅以陌自然派他去擺平這件事了,誰料,饒是派出了淩風澤這樣“能把死人說活”的口才大師,對上洪曦這個不講理的女人,依舊是“英雄毫無用武之地”。
洪曦和傅以陌婚姻的內幕,薑薇是知道的——其實,在一年前傅以陌開始著手跟洪曦離婚的時候,傅以陌和洪曦婚姻的根底,基本圈裏圈外都已經傳開了,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給了洪曦一個麵子,沒說破罷了。
可如今,麵子給夠了,洪曦還死撐著不放,讓傅以陌委實有些心生厭惡。
不得不說,在他最落魄,最需要一個機會的時候,洪曦給了他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可是,當時整個洪家也確實需要他過去大展身手,他們頂多算是彼此利用,所以對於洪曦,他也談不上感激。
加之,七年前一切說的都明明白白,如今該給洪曦的,他都給了,洪曦現在來跟他耍賴,說不離,怎麼可能!
“讓阿澤回來吧……這件事,我親自去處理。”傅以陌揉揉太陽穴,墨色的眼眸輕輕閉上了,難得一見的顯出幾絲疲倦之感來。
薑薇從未見過她家老板露出這種表情,一時心中竟有一絲疼痛,嗓子裏充滿關懷的話語,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然而,就在此時,斜靠在沙發座椅上的傅以陌,狹長的眼眸再次睜起,幾抹墨色在眼底暈開來。
“你手上其他的工作可以先推一推,一定要……一定要把楚子寒的身份,給我徹頭徹尾的查出來!”
眼底的墨色瞬間凝結,在眼尾處,形成一抹淩厲的寒光。
被人這般心心念念的楚子寒,此刻卻正帶著未來的老婆“私奔”,登機兩個小時後,身材妙曼的空姐送來了可口的食物,楚子寒極具紳士風度的先為林艾打開了飯盒,擺好了紙巾,歐洲中世紀執事一般坐著行了一個簡單的請禮:“PleaseMyLady(我的小姐,請)。”
恰好,他們這次“私奔”的目的地,正是歐洲文藝複興的起源地——意大利,這般開玩笑的模仿,和幻想中充滿中世紀哥特風的意大利相結合,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林艾從楚子寒手中接過刀叉,她覺得此刻她是應該回應給楚子寒一個微笑的,但是多年不與人交往,讓她這個“到底要不要回給他一個微笑”的思索,變得有些長,當她終於確定她應該笑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微笑的最好時機,於是,便作罷了。
氣氛變得稍稍有些尷尬,大抵是覺得冷了對方的場,心中有幾分愧疚吧,一向不善交際的林艾,竟提前開了口:“大婚在即,你就這麼跑了,不怕老太太著急嗎?”
楚子寒的母親,楚老太太,雖然極其的寵愛她的寶貝兒子,但是也是個火性十分大的老太太。
大婚當即,本該忙著籌備婚禮的新郎和新娘,此刻卻結夥私奔了……這怕是前所未見的事兒。
楚子寒聞言,狡黠一笑,帶著些妖異的桃花眼,閃出幾絲含水般的光澤:“我跟老太太說過了——帶你來度蜜月。”
度蜜月,聽上去倒是滿幸福甜蜜的,不過……
“蜜月,似乎是結婚後一個月度的吧?”林艾眉若水波,細細長長,微微扭過頭來,帶著些不懈的問楚子寒道。
楚子寒笑得更是狡黠了,甚至有些得意的吐了吐舌頭,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般:“我跟老太太說,公司發的獎券,威尼斯七日遊,就這兩天能用,過期了,就浪費了,老太太一聽,不用我說,當即就攆著我要我帶你來度蜜月,還說婚禮的事兒不用我們操心,她全操辦了——隻要我們及時回來拍婚紗照就行!”
老一輩的父母,大都是勤儉節約的典範,其實如今出國玩兒上幾天,也花不上多少錢,但是估計在林艾和楚子寒父母那一代人的眼裏,估計花出去的會是“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