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從中間走出來,但是嚐試了好多個晚上,她隻是越想越狹隘,整個人光是肚子大了,四肢瘦的明顯,臉更是凹陷下去一樣消瘦得難看。
張菊和林華茹看著她一天天這樣下去,是擔心得哭也哭了,罵也罵了,回頭還要對外孫沈遇林擺出你媽媽隻是懷了弟弟妹妹,所以身體不太好要在醫院裏檢查的這樣的氛圍。
不讓小孩也一起操心。
一家人自從日子好過之後,第一次過了一個枯燥沒有樂趣的年,林夕看了愧疚感多了,卻覺得自己支撐不起自己的臉做出任何的表情。
病了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林夕才從病床上起來,開始處理工作,開始接觸家人,開始恢複交際,忙碌,反而讓林夕的精神頭比之前好了一點了。
對於大玉這邊,她沒有提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玉也不好在廠子裏待下去,選擇去學習。
她之前就說過想攢錢學習,如今雖更想留在廠子裏,但是她姐姐做了這樣的事情,她繼續待下去,也隻是讓林夕,讓大家,看了都惦記著那件事罷了。
她自己也會受影響,要是出個錯,真是難辭其咎了。
林夕神色如常的批準了小玉的條子。
小玉想說對不起。
林夕卻忽然問了一句:“你要上學我都讚同你,從不阻攔,還鼓勵你願意出生活費幫助你學習,可你呢,你知道你姐姐那晚有異常的吧,第二天也沒說出來,小玉,你心裏有過我這個林姐的存在嗎?”
小玉臉色煞白。
她,確實對不起林姐,她甚至還想過要不然,替姐姐走這一遭算了。
她走了,臨走之前對林夕深深的鞠躬,頭都快要彎到腳上了,眼淚滴滴噠噠的掉在腳麵,她卻不敢再叫林夕看見她的眼淚。
林夕姐以前跟沈遇林講過一個故事,叫鱷魚的眼淚。
她姐姐做了這樣的壞事,自己還配合著一起傷了林姐這份純善的心,就算流眼淚,那也是鱷魚的眼淚了吧。
林夕立刻調動了之前跟著勇敢一批次來的兩個姑娘,分早晚班站前台,叫明霞的十九歲姑娘上白班,叫玉珠的上晚班。
林夕培訓了幾天,說了要熱情要細致對待客人有禮,平時幫著收發一下報紙,忙碌的時候幫著整理文件,傳達一下辦公室的通知就可以。
莫小婷兢兢業業,一點錯都不讓自己出,她覺得林夕剛回來上班的時候,那個樣子她是再也不想見第二次了。
許是因為有大玉這個前車之鑒,莫小婷特別注意自己的家裏的關係,根本不會炫耀自己在廠子裏多受人家的重用,除了上班,偶爾出門采買東西,根本也不結交廠子之外的朋友。
牛勇敢也是經常自發的跟著巡邏隊一起晚上巡視幾個小時,說要不然睡得不安心。
這麼下來,總算是給了林夕一點安慰。
好在,她看中的人不全都是這樣的。
她莫名其妙的就哭了,沒有聲音的雙眼目視前方的哭,淚水肆意流過麵頰,似乎衝刷掉了一些東西。
……
沈廷餘這日回去,帶了一條絲巾。
還沒進門,他就聽到一陣聊天的聲音,沈廷餘有點不敢置信,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推門進去,像是聞到了飯菜的香氣,隨後就是林夕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臉,和這次病到之前一樣的溫和的笑臉:“老公,今天回來了?快洗把臉準備吃飯了!媽幫我多拿副碗筷出來。”
張菊在廚房裏麵應了一聲。
沈廷餘呆呆的站在原地,被林夕捏了捏臉:“還不去放你手裏的袋子,準備洗漱吃飯了,愣愣的像個木頭一樣是幹嘛呢。”
沈廷餘,三十出頭的精英機械工程師,在自己的老婆麵前,笑得跟個麵對心動豆蔻少女的二傻子少年一樣。
林夕深吸一口氣,加大了勁兒,才讓沈廷餘嗷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