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了一會兒,我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經三點多鍾了。陽光照射著對麵的石頭山,那些塊麵分明的大石頭,頂著陽光的那部分映射出褐黃的光彩來,而那些暗影處還是那本來的黑藍色,一大塊亮、一大塊暗。整座山看上去輝映著熠熠光彩,感官上特別舒適、特別怡人。我已經快兩年沒爬山了,這時,我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征服感--我要爬上這座美麗的山頂,不枉我此行的辛苦。
現在,我距這座山的距離估摸在五六十米遠,我仰著頭打量它,它似乎占據了半個天空。但按照我的經驗,它的高度不會超過150米,也許在一百多一點的樣子。他不是風化石,雖然它很陡,形成一座懸崖,但它由許多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石頭構成,這種山的轉折處比較多,爬上去應該不成問題。
我來到了山腳下,七八塊三四米長的大石頭和很多小一些的石頭散落在土坡上。從下麵仰著頭向上望去,這座山好像並非垂直的九十度,大概在八十度左右的角度傾斜。石頭表麵並不平滑,有很多凹凸的地方可以攀抓。它看上去果然如我預想,對征服它我更有信心了。我退後十幾步,仔細端詳著它的表麵,尋找著可攀爬的路徑,看了許久,依照眾多巨石塊疊合鑲嵌的結構,選中了一條反反複複之字形的登山路線。我握了握十根手指,對自己說:前進吧!
從山腳下開始攀登,依照著選定的路線,我很快就蹬上十幾米高。但再往上,就發現:這山可不是在下麵看到、感覺到的八十度左右傾斜角了。頭頂上麵都是直上直下的垂直九十度角。我深吸一口氣,心想:九十度垂直角的山體,以前登山時也不是沒碰到過,無非就是看準了,選好了,試好了,抓穩了,手腳協調,總能上去的。
每前進一步,選定的每一個支撐點,我都要用手摳或用腳踩,反複試一試它的牢固度。因為我們那裏有很多風化石,看上去堅固,有時候用勁一蹬或一抓,這塊石頭就掉下來了。爬山--我是從來不用防護繩的,在這種情況如果一個失手,就會墜入幾十米或上百米深的亂石堆中,摔個粉身碎骨。生命隻有一次,我盡量小心,不厭其煩地選擇著每一個牢固的攀爬點。如此,又左左右右地斜著在這垂直地帶又爬上了二十多米的高度。
這時候,我的右手大拇指,虎口以下部位的肌肉開始發酸發漲了,我這才體驗到,自己已經不適合爬山了。在兩年前,上次爬山以後,我這大拇指的筋腱和肌肉被切斷了。愈合後導致第一個指關節無法彎曲,這樣,大拇指就無法牢牢地摳住岩石。這對以摳抓為主的登山運動來說是極其危險的。假如整個身體突然全部懸掛在這隻手所抓的岩石上,那會十有八九地墜落。
沒辦法,我隻能找到一塊大一些的石頭,兩腳並排站立在上麵,全身緊貼著峭壁,揉捏拇指上的肌肉,我要消除它的疲勞,才能繼續攀登,我仰起頭上下左右地望著,似乎這座山整體都處於九十度垂直角,現在,我有點為自負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