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我和幾名同學騎著自行車去煤礦玩,回來接近山梁的路上向東北方向望去,有一座山,山的遠處左上角有條馬路,山腳近處是一片緩緩的土坡,這個景象與夢中的情景幾乎一致。

隻是那次因為漫山遍野都覆蓋著白雪,沒有看到山腳下的土坡上有圓洞塌陷。但這已經足夠了,找到了夢中的景象,我興奮異常,跑回家就急急忙忙地開始檢查、修理自行車,給輪胎充氣,尋找鋒利的鐵鍁。

第二天吃完早飯,我帶著吃的東西和水,把鐵鍁綁在後車架上,朝向夢裏的那座山出發了。

兩個小時以後,我氣喘籲籲地推著自行車爬上了馬路的最高處,站在山嶺那塊我們當地人稱為豁子梁的地方。向東南方望去,近千米遠的高處山坡上,露出來一片黑石頭。山腳下遠遠的地方,隱隱約約現出一點建築物的輪廓,那是煤礦所在地。這條路緩緩地向下傾斜著延伸出去,一直通向它。雖然不陡,但是有一千多米長。我推著自行車一直走過一半的路程,才敢騎上溜下去。不到十秒,人與車越來越快,風在耳邊呼呼地響著,我緊緊地握住車把,幾分鍾後,我這一“鐵騎”風馳電掣般溜到了山腳下。

當我頭向左一扭,立刻感到心在歡笑,果然有個圓洞在那座黑石頭山前麵的斜坡上,不過從我這個角度望過去,那是個扁扁的橢圓形的洞了。

我全身輕快地推著自行車下了馬路,徑直向那個塌陷的圓洞走去。

現在已近深秋時節,滿眼望去,整個山坡上的草都已經枯黃了。腳下坑坑窪窪,自行車推起來成了一個累贅。我便找了一個醒目的深坑,把車子放了進去。扛著鐵鍁,輕裝徒步向那圓洞走去。隨著越走越近,眼前的洞口也越來越大起來,等終於走近一看,好家夥!這洞口的直徑有二三十米長,比我夢中那兩三米的情景要大了十倍。不過這個洞看上去確實像自然塌陷形成的,洞口很圓,裏麵塌陷的深度近一人高。

我抬起頭向東麵那座黑石頭山望去,山的左上方就是來時爬上去的那個山嶺豁子梁處,一條細細長長的馬路從那裏延伸下來,不錯,這景象與我夢到的一模一樣。腳下這個圓洞的地下,肯定埋著好東西。我提起鐵鍁,迫不及待地想開工了。但這個洞口的塌陷處,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荒草,假如說裏麵有蛇咋辦?荒草長得很密集,裏麵有東西也看不到。我有點猶豫,過了一分多鍾,發財的欲望終於戰勝了恐懼。

我隨便從站立的地方跳下去,鏟掉一片荒草,貼著塌陷的邊緣部分挖了起來。這個洞口似乎已經塌陷了很多年,下麵的土層並不緊密,半疏鬆的狀態,挖起來不費勁。不到一小時,挖得接近一人深了,底下碰到了碎石塊,黃褐色的那種。大石塊、小石塊和砂土,緊實地壓擠到一起。鐵鍁下去特別費力,隻能一點一點的往外摳。

費了老半天,才挖出去兩三鍁的量。再往下碰到了一塊大石頭,無論如何也挖不出來了,好像已經挖到了山體。我又試著橫向,對著洞邊的外延挖去,掏出不到一米的土壤,發現也是這種黃褐色的石塊。沒辦法,我換了個地方挖,鼓搗了快兩小時,與之前的那種狀況一樣。我按照洞口三足鼎立的方向,開始挖第三個洞,又挖到石塊時,我心涼了,放棄了。

爬上洞口,我感到精疲力盡,把帶來的食物一掃而光。失望的心情沒持續多久,就釋然了。想想也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直接落到你頭上呢?你憑什麼不費什麼心血,就挖到寶藏呢?就獲得意外之財呢?你有這個想法,並這樣行動,不是與小孩子無異麼?幼稚啊!想來我當時因羞愧,臉有點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