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幹脆關了收音機,衛道睜開眼,饒有興趣說:“別動,打開,我聽完再關。”
收音機又迅速打開了。
係統猶猶豫豫,自己糾結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沒給衛道把收音機關上。
於是,他們一起聽著收音機的女聲,用仿佛在嘲笑的口吻講著這個故事剩下的部分。
“我怕死了。
他們討厭我,他們嘲笑我,他們捉弄我,他們對我惡作劇,他們從各種地方抬頭看我,他們竊竊私語,他們用那種惡心而尷尬的眼神看著我!
我是什麼?
我明明還是個人!
人類不是最喜歡講平等嗎?
死人的時候,哪裏和平呢?
看不起我的時候,又哪裏平等呢?
他們就是這樣的人類啊!”
女聲尖叫著感歎起來。
她吃吃笑了一陣。
收音機裏充斥著她的笑聲環繞在其中。
隻是聽著這樣的聲音都好像能看見一個捂著嘴笑得開懷又甜美的漂亮姑娘。
如果是以恐懼為食,講出這個事故會,播音員大概也很快樂,畢竟,吃飽就很不容易了,要是能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簡直是一天的快樂源泉。
衛道不是很想聽她笑。
故事還沒完。
“故事還沒有講完,有聽眾似乎等不及了,好吧,好吧,讓我來說我接下來的故事!”
女聲大聲而驕傲說。
“他們惡心,他們油膩,他們自以為是,他們自欺欺人,他們全是瘋子!
他們對我甩臉色,使眼色,排斥,對我的一切痛苦視而不見,又抓住我的一切錯誤大書特書!
他們做了什麼呢?
他們嬉嬉笑笑想殺了我。
他們打罵我,推嚷我,鄙夷我,搶我的,怪我的,從來看不起我。
他們說我有錯,他們眼裏,我沒有做過一件好事。
在他們的眼裏,我的一切行為都是錯誤,我的出現和生活就是大錯特錯,而我的存在即錯誤!
我想到他們都感到作嘔。
我皺起眉頭,終於拉了簾子,我的房間,我的客廳,黑暗下來。
我的耳邊安靜了。
我好多了。
我好多了。
我鬆開眉頭,我呼吸,我坐在地上,我想活下去,可是他們又開始了。
這次是女人們的聲音,她們的影子幾乎就倒映在麵前的窗簾上!
她們指責我,說我有病,怪我無能,罵我裝模作樣,還說我給她們扣帽子!
我要死了!
她們就看著我說,那你就去死啊!你去啊!
她們還說,你不過隻是說說而已,隻會說不會做,裝而已。
誰不會呢?
她們用矯揉造作的嗓音對我說,哎,我要死啦,我要死啦。
她們繞著我轉圈,她們也打我,她們衝我吐口水,她們討厭我。
我也討厭她們,可是這種話,好像說出來都是假裝。
她們究竟是篤定我沒有那樣的能力,還是認定我非死不可呢?
在她們那裏,我早就死了。
在我這裏,我活得很好。
可是,在這一切的中間,我要死不活,我過得一點也不好,我發了瘋,我想找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可是找不到。
我一點也不能找到那樣的快樂安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