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第 216 章(2 / 2)

說完,也從二人身邊經過。

衛道有些不明所以,照村民和村婦的說法,完全是兩個樣子,可是,一邊難過,一邊要走,這都是正在進行的,就算失去了女兒悲傷些,也不用這樣排斥厭惡一個婦人,更何況,他們確實是舉家搬遷,完全不像是村子裏好好的樣子。

可是,隨後的村民都是那樣的說法。

村婦似乎也哭夠了,鬆開他,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隨手用袖子擦了擦臉,臉色蒼白,兩頰通紅,唇發白而泛紅,兩隻眼睛都有些腫了,咬著下唇對衛道說:“你快走吧。若再在我身邊待下去,他們就連你也厭惡了。”

衛道更不明白了:“他們的厭惡於我何幹?”

村婦一愣,勉強笑道:“你這和尚,莫非是個花和尚?”

衛道:“啊?”

村婦搖了搖頭,和衛道拉開距離,低著頭垂著眼,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又擦幹淨臉上的眼淚,低聲對衛道說:“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好,也不是故意弄髒你的衣服,不如這樣,我帶你去我家,我給你找一身新衣裳,你換上,趕快走吧。”

她說著,又忍不住鼻頭發紅,眼角一酸,留下大顆大顆的淚珠來,含糊不清說:“真是讓小師傅看笑話了,我這個人就是愛哭,沒辦法,天生的,這輩子是改不了了,雖然怕眼瞎,還是想哭,其實流出眼淚來,反而心裏會舒服許多呢。隻是、隻是、一時半會也不能開心。”

她又對衛道強顏歡笑,兩眼都是淚:“我耽誤了師傅趕路,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若是當時抱住了別人,隻怕他們早就一腳把我踢開了,也就是師傅,還這樣慈悲心腸,還願意讓我哭一哭。”

她又解釋說:“若是別人打罵,早就習慣了,隻是難得,難得見到師傅這樣的好人,如今竟覺得好像在夢裏。”

婦人對衛道笑了笑,臉上的淚痕一時都擦不淨,還是笑,一邊流淚,這話說得平常,聽起來卻十分叫人心酸,若是打罵都成了習慣了,這日子無論怎麼過下去,也不會見到一點盼頭,好像被人鎖在漆黑一片的囚室裏,永遠見不到光亮,開始還能自欺欺人,時間一長,心裏就是住著一座活火山也要熄滅死了,就是自己再怎麼對自己說,一切都好,其實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一切都在變壞,一切永遠沒有變好的那一日去了。

永無休止的安靜的折磨。

即使不會瘋掉,少不得有點精神不正常,如果看起來是完全正常的,反而不正常,因為越是看起來正常,越是叫人膽戰心驚,哪有人能在永夜的沉默孤獨裏寸步難行數日數月數年之後,還能正常活到可能見光外出伸展肢體的那一天呢?

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隻有不正常的時候,才能稍微找到一點讓自己好過些的狀態,讓自己稍微做一做美夢,以為這世界還能像沒有黑暗的時候一樣正常,或者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是和自己一樣,被壓在黑暗裏,被關在監牢裏,被日複一日的打罵,心裏稍微快慰。

實際上,越是這樣想,也是應該清楚,這世界從來不是美夢的模樣,即使真是某個人的南柯一夢,也必然不會是在黑暗中在監牢中在打罵中的人的主角和美夢。

從來都不是。

村婦很清楚,她正是因為這樣,才哭得傷心欲絕。

更何況,她又豈止這一點的悲傷事可哭可傷呢?

這些都不用告訴衛道。

她隻是站起身來,對衛道笑說:“走吧。我帶你去我家,換身衣服,休息休息,若還能找到一點餘糧,我也給你端一碗嚐嚐。”

衛道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點了點頭,跟著她走進了這個村子。

“我叫畢青蓮,這裏是上元村,你進來。”

畢青蓮打開自己家的門,對衛道招呼了一句。

衛道跨過門檻,打量四周,隻覺得無限寂寥荒潰之感奔湧席卷,仿佛窒息的海水包裹著這裏的一切,房屋田地人物牲畜,沒有什麼逃出去了,秋涼撲麵而來。

一片蕭瑟。

畢青蓮對衛道笑道:“家裏窮,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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