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是想要悄無聲息離開的,隻是感受了一下身體裏的魔力,一分一厘也不剩下地用盡了,他這樣的身體想跳起來就一拳解決兩個男人,實在有點困難。
用武器隻怕反而給敵人送武器。
身體動一動都牽扯著痛,隻怕他們是把他抬過來就放在這裏,一點醫藥沒有用。
“係統,火藥有沒有?”
“有。”
“你能檢查到他們的具體位置嗎?遠不遠?”
“不遠。”
衛道臉上扯開一抹笑意,一聲不吭從床上翻身而起,靠著牆對著門緩了一緩,赤腳下床靠到窗口去,渾身骨骼猶如正在自行拆解一般疼痛,臉上卻越發笑起來,倒好像因此高興,其實自己不對鏡自照未必知道。
手中已多出一顆圓溜溜的球,比個拳頭還大些,中間有一處凹陷入內的痕跡,正好放入拇指,恰恰合適的長短寬細,稍微往下用力便能按下去,此處的凹陷更深之時,他將此物丟了出去,這院子裏,總有一個屋子要炸開。
“好說好說!”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這就帶出去吧。”
“正好,咱們哥倆好好檢查檢查,若他藏了一星兒半厘,也好搜出來。”
“哈哈哈!好好好!還是二弟想得好。”
他們來了。
衛道貼著牆麵,深呼吸一口氣,兩眼彎彎,伸手便將那顆圓溜溜的球丟了出去。
轟隆一聲炸開。
屋子搖晃了兩下,一陣灰塵亂飛,外麵的兩人大叫兩聲衝過來要進屋,衛道沒力氣攔住門開,便又要了一顆球,握在手中等二人進入。
門一開,二人便迅速跑進來,又迅速關上門,堵住門板,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轉眼看見衛道在牆角邊笑眯眯藏著半隻手,輕輕一按,朝著二人丟了一顆冒著煙氣的球。
二人大驚失色,一腳要踢開,他們的腿腳一伸出來,那顆球眨眼就爆開了。
衛道首當其衝遭了這次焰火,那二人抱著腿腳大叫,隻是衛道口中念念有詞,早給自己使了個護身術,又給他們兩個加了定身術,衛道便比他們好些,他們卻隻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翻身輾轉。
衛道喉嚨裏湧上一口腥甜,終於意識到自己想笑,一時不慎,口中便出了點血,他隨手擦了擦口角,還在口腔裏的就咽回去,麵上十分溫和,隻望著兩個在麵前翻滾的人笑,口齒中星星點點紅,仿佛是茹毛飲血來的。
本來他隻是笑,還可說,他望著這樣兩個又不美貌又不可讚的兩個半傷殘山野粗鄙男人,笑成這樣,於是他的神色越發讓人品出一種異樣驚悚,分明模樣還是個人,內裏卻似乎已然是團熊熊燃燒的惡魔之火了。
他也不出聲,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偏偏眼瞳漆黑發紅,眼白微微發藍,似乎眼中無神,可是那雙眼睛配上那張臉,漠然而平靜,溫柔而清和,說矛盾衝突,其實像表皮向內,內裏反而翻了出來。
“狗娘養的雜種!草你媽的!狗日的!”
二人雖然痛得紅了眼睛,在地上翻滾這一陣好了不少,稍微一睜眼,看見衛道正望著他們默不作聲笑,後背一涼,頓時覺得渾身寒毛一炸,仿佛突然感受到了嚴重的恐怖的威脅,終於領悟到自己剛才險些失去生命,精神稍稍反應過來了,對著衛道破口大罵。
然而他們看著衛道隻是笑,不動怒,不做聲,不反應,好像一點人氣都沒有了,越發感到周遭的溫度降了下來似的,大熱天裏,整個人出了一身大汗,竟好似剛從水潭爬了起來。
一身濕淋淋。
他們漸漸不敢作聲了。
身體裏的血往外流淌,淌得多了,也真發冷了。二人麵上發愣,四隻眼睛怔怔,慢慢低下眼去,竟然不敢直視了。
衛道搖了搖頭,麵上的笑容稍微變了變形色,嘲諷意味居多,手中又多了一顆圓球。
隨意晃了晃,衛道第三次扔到了二人麵前,笑眯眯看著他們,那圓球已經冒出許多幹巴巴的煙氣來,二人瞪大眼睛,張開口要喊,然而沒等聲音出來,又是一陣轟響,簡直地動山搖,還是距離太近了些,三人都受了重傷。
不過,衛道是早早就傷了幾次,他們是連著兩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們傷成那樣,自然一時不能跑出去,又硬生生受了這一下火藥的焰灼。
衛道還不準備收手,手裏咕嚕嚕骨碌碌滾出去一二三個,又連著滾出去再兩個,一共五個,轟隆隆,一連聲炸了。
屋子裏一串煙霧,一時熄滅不了,那二人又開始大罵起來,聲音壓不下去,直到隨即聽見了緊接著爆竹似的後幾聲,一起都啞巴了。